這感覺不知如何形容,似一瞬間酥到尾椎骨,貝茜下意識往座椅裡縮了縮,不太習慣,再仰起臉去看他,他卻面色如常,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垂眸笑起來,低聲道:“卡特有沒有嚇到你?”

她就搖頭:“嚇不到我。”

赫恩仍保持著俯身的姿勢,軍裝收束了的腰線緊窄流暢,一絲累贅也無。

因著湊得近,倘若貝茜這麼仰著臉坐直腰身,都能直接親上去。

當然她沒有。

此時這麼看著赫恩,眼前一晃,似時空交錯,竟有另一個男人的身影重了他的,也是這麼半圈了她,低頭下來,距離近得同她睫毛相抵,一呼一吸都纏在一處。

她想扭臉避開,奈何那人的手指早鉗牢了她的下巴,掃視如煎熬,熬得她小臉憤憤,怒目而視。

手腳早被鎖牢,再怎麼掙紮也是無濟於事。

再憤怒的目光投到希裡蘭德冷漠的灰瞳裡也化作無物。

貝茜試圖逃離他,起初倒是順利地溜了出去,可還沒逃出多遠,便被他輕而易舉抓回。

料想希裡蘭德該惱怒,至少要比她更生氣,但彼時他瞧著她,倒是難得地起了幾分意趣,拇指刮擦著她的唇,漸漸用力,蹭得嫩嫩的唇瓣起了幾分紅腫,才附在她耳畔冷冷笑了一聲:“你怎麼逃得掉?”

“伊麗莎白。”

只是希裡蘭德的話說到最後,竟又換作輕聲細語,貝茜過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並非是他,而是赫恩的聲音。

遊走的神思才回歸,眸光聚攏,眼前又是王子的臉。

她小手裡抓著的叉不知何時換作了赫恩的衣袖,此時趕緊撤回來,小嘴動一動,終究什麼也沒說。

跟希裡蘭德相比,赫恩實在太溫柔太溫柔了。

赫恩早已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見狀知道她必定想起些什麼:“怎麼?”

貝茜先是搖頭,沉默須臾,放下手裡的叉子,捏捏裙擺,問:“那個弗雷德……他為什麼對吸血鬼感興趣?”

倒是又主動來問他。

赫恩道:“個人興趣,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他小時候就喜歡聽血族故事,在軍隊也沒有別的事情,研究這些當作消遣。”他笑笑,“為什麼這樣關注弗雷德?”

貝茜看他一眼,慢慢地道:“他有一點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

不是人。是吸血鬼。

希裡蘭德沒那麼容易死。

她心跳得有些快,湧動著的說不出是害怕抑或別的混亂情緒,聯想起方才那段回憶,耳畔響起的聲音越發清晰。

那聲音對她說,希裡蘭德絕對沒有那麼容易死。

如果他沒死……就會回來找她。

貝茜低著頭不說話,旁邊的赫恩也不作聲,只默默瞧著她,不知想什麼,黑眸中光影沉浮,明滅不定,也似隔著迷霧,看不清楚起來。

這麼過了片刻,小人兒主動往前面挪了挪,手伸過去在赫恩手背輕輕碰一下,沒再提弗雷德,只道:“我想去你的書房看書,晚些再回西塔。”

她的主動無論何時何地都很能取悅人的,此刻也不例外,自然得到了赫恩的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