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茜昨晚逛了一整夜,此時說想睡覺,安娜貝爾便收拾走床上的書,待她躺下,動作輕柔地為她掖好被角。

小人兒的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底下,半閉著眼,眼睫耷下來,一動一動似微扇的蝶翼。

“我隨時在。”安娜貝爾道。聽見貝茜輕輕地“嗯”一聲,才直起身,放輕腳步出門去。

但門關上之後,床上一團的被包分明還動來動去,完全沒有睡著。

貝茜又跑下床,小腳踩在地板上,沒發出聲音。

她根本一點也不困,只是不喜歡雪後燦爛得過分的陽光,覺得空氣都輕浮地喧鬧起來,還不如拉上窗簾,在暗光線裡靜靜坐著,將沒想明白的事情不受打擾地想下去。

安娜貝爾說隨時在,但到底內務纏身,此時料想貝茜剛剛睡下能抽出點空閑時間,低聲吩咐兩個女僕在門外守著,便暫時離開。

那兩個女僕倒是安安靜靜沒有說話,仔細聽著房間裡頭的動靜。

片刻,實在無聲,其中一個按捺不住內心八卦的火苗,輕輕地開了話匣子:“安娜貝爾大人果真對這位小姐上心的。”

“還親自找了殿下說想過來服侍。”

她們說話的聲音其實很小,耐不住血族聽覺敏銳。

房間一片昏暗中抱著膝蓋坐的貝茜本來對門縫裡傳遞進來的夾雜著八卦與興奮的竊竊私語不感興趣,忽然又在女僕的話語中捕捉到“弗雷德”這個名字,不由伸長了耳朵。

“安娜貝爾大人之前遇見弗雷德大人了。但他們兩個,看起來很疏離啊……”

“不是說他們是情人嗎?”

那小團的身子便一動,眸光漸漸散了開去,似陷入未知的遐思。

貝茜將臉埋進臂彎裡。

—— —— ——

赫恩抬手解開了軍裝靠近領口的兩顆釦子。

弗雷德坐在軟軟的紅綢緞圓椅上,取過盛著金黃酒液的高腳杯,將杯沿湊到唇邊輕輕抿一口。

這已經是他喝的第三杯。

“誰說王室不出臭蟲。你們家那個親王想探聽侄子的隱私,未免做得太大張旗鼓了些。”

冷漠的灰瞳微微眯著,出賣了弗雷德此時不大好的心情。

赫恩卻笑。

王子殿下的親和力明顯比將軍強太多,他好似也不太在乎弗雷德口中的親王,修長的手指在領扣上撫一撫,難得地在對話時出神,想到此刻待在西塔裡的貝茜。

太陽已經出來了。

與將軍的議事已近尾聲,本來是說王國邊境最近有些亂,扯來扯去,又扯到親王身上。

所謂親王是指國王的弟弟、赫恩的叔叔卡特,弗雷德一向與他不對付,明裡暗裡都不掩飾對這個王室宗親的厭惡。

就像貝茜對希裡蘭德那樣。

弗雷德眸光閃了閃,喝光高腳杯裡的酒,起身準備告辭,臨了面無表情地問:“我聽說你從外面帶了個女的回來。”

“伊麗莎白。你已經在西塔見過她了。”赫恩道。

“她是什麼人?”弗雷德又問。

這個問題卻沒有馬上得到回複。

弗雷德見赫恩轉臉望窗外,似沒聽見一般,冷冷一笑:“你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不如我替你回答。”

他頓一頓,語氣仍是淡淡的,卻語出驚人:“她是一個血族。”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小可愛想看更新。

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個親親犒勞我一下呀=3=

幹了這瓶營養液:

讀者“茉茉”,灌溉營養液 +20 20171224 14: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