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恩聞言回過頭,眸光閃爍一下,卻好似並不是很意外,隨即微笑起來:“不枉你研究過那麼久的滅絕生物。我還覺得伊麗莎白不餓的時候看起來跟常人無異,不過是膚色白了些。”

這是坦然承認了。

“哪裡帶回來的?”

“山洞裡。”

弗雷德視線在赫恩微微敞開的領口停頓一下:“來路不明的危險生物……你難道還用你自己的血喂她。”

“現存的最後一個血族,有什麼不可以。”王子殿下回想起貝茜腹中饑餓時水霧濛濛的眼,那小臉嬌嫩的,我見猶憐,溫聲道,“她看起來很喜歡。”

將軍唇畔那抹笑意便越發冷,手指在桌案敲了個響:“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寶貝?”

—— —— ——

“你幹脆殺了我。”貝茜道。

她仰面躺著,被壓得牢牢,身上那副軀體在被她用手推了數次仍紋絲不動之後,倒是體貼地抬了抬,但那人的手分明還流連在她纖頸上,冰冷修長的手指觸碰著那細嫩的肌膚,似琢磨何處下口。

希裡蘭德只要她一個人的血,每一回她都要反抗,久而久之,這麼壓制著這小人兒也成了他惡劣的愛好。

“如果我想讓你死,當初就不會對你進行初擁。”希裡蘭德彌漫上一抹猩紅的灰瞳瞧著格外妖冶,唇貼過來,在她耳畔放輕了聲音道,“你喜歡這種感覺,伊麗莎白。所以你害怕了。”

“我沒有。”

“不如讓我試試……”

貝茜又開始掙紮,一抬手扇到那男人臉上,卻沒有清脆的耳光聲,反而被一隻溫熱的手握在了手心。

“伊麗莎白小姐。”安娜貝爾見床上的小人兒一下子睜開眼睛,還有些餘悸未褪的樣子,溫柔笑道,“做噩夢了麼?”

貝茜的手又軟又涼,體溫卻是有些過於低,安娜貝爾的體溫或可傳遞些給她,但下一秒貝茜就縮回了手。

重新聚攏眸光的碧眸凝了安娜貝爾一眼。身下是軟軟的大床,她睡過去之前雖坐在地板上,既然安娜貝爾在身側,被她抱回來也不奇怪。

貝茜搖頭:“沒做夢。”抬手去揉眼睛。

這個謊撒得真不高明——她剛才分明從夢中驚醒,但內務官順著她的意,旋即轉移了話題:“殿下臨時有事出了城堡,走前說盡快趕回來。現在已快傍晚了,您需要先用晚餐嗎?”

王子果真忙碌。

安娜貝爾操心貝茜的飲食,卻不知貝茜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小人兒在房間裡坐了許久才閉上眼迷迷糊糊入夢,夢裡回憶起些遺忘的片段,此時還有點想繼續睡,看看能否回憶起更多。

幸而也不餓,又喝了兩口水,自己主動蓋上被子,任安娜貝爾放下床幔,臨了道:“給我留一支蠟燭就好。”

安娜貝爾依言留下一支柔柔燃燒的燭火在牆壁燭臺,無聲地退出去。

鐘塔敲完第六下的時候,赫恩披著星光回到城堡,下了馬便長靴踏雪腳步不停地趕往西塔,維克託在後面追:“殿下等等我啊!”

奈何腿實在沒有王子長,可憐地被拋在了後頭。

赫恩不太清楚一個雌性血族的進食規律,猜想即便不如人類這樣一日三餐,也該一天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