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是真覺得賀離很欠抽, 但她又捨不得揍那張臉, 還真就把人趕到了外間榻上。

賀離一臉懵逼,他做錯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啊!他不是還誇她漂亮來著嗎, 難道誇錯了?

他半躺在榻上異常不解,辛都呵了一聲, 把玉冬交給他的薄被放到榻角邊沿上, “少爺,這就是你所謂的長公主可喜歡你了?”

賀離正在思考人生沒有回答他的話,辛都搖頭晃腦地出去了, 望著月色萬分惆悵。

今日是個大風天, 天上薄薄地蓋了一層陰雲,將太陽徹底地擋在了身後。楚意早上起來就去了長信殿, 坐著等了約莫兩刻鐘的時間,小皇帝趙榮穿著一身龍袍便從朝政殿回來了。

“皇姐,你來這麼早是有什麼事?”趙榮撩著袍子坐在她旁邊,問道。

楚意回道:“我公主府上要辦喜事兒了, 自然是要預先告知與你的。”

“喜事兒?什麼喜事兒?”趙榮思索好一會兒也沒想出個究竟。

“你皇姐給你又找了個姐夫。”

趙榮呀了一聲,轉而想起昨晚她帶來的人,“是那個賀家的?”

楚意揉了揉小天子的腦袋, “是他。”

趙榮一向信任趙儀華, 無論她做什麼決定, 他幾乎都是持認同態度。想著那不識好歹的前駙馬周繼言,他心中冷哼,旋即興致勃勃地叫了中書令來說是要擬旨。

她姐姐喜歡, 他自然樂意給人顏面。

當聖旨賜婚的訊息傳出來的時候,賀夫人正陪著老夫人在北定侯府參加宴會。她兒子被長公主看上的事兒老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這些個人面上雖然不說,但私下裡心裡頭多是低著眼看人的。

“賀夫人好福氣啊,令郎如今得幸宿在長公主府,這不是人人都有的機會。”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前駙馬周繼言的親娘周夫人。昨日賀離的那一腳踹的可不輕,周繼言回家躺了大半天才緩過來,周夫人心疼的不行,從兒子嘴裡知曉是賀離幹的,他們哪裡敢找上長公主府?這憋了一肚子的火只往著賀夫人身上撒了。

周夫人開口,邊上的夫人們都停了聲兒,見她兩人對上隱隱有幾分看笑話的意思。

賀夫人聽著周夫人那陰陽怪氣的話,心裡頭那個氣呀!

“周夫人不必羨慕,這事兒可不是羨慕的來的。”

周夫人連連擺手道:“賀夫人誤會了,我可是一丁點都不羨慕的。”她掩了掩唇,“畢竟長公主福澤可不是誰都能受的。”

賀夫人哼了一聲,定北侯府的下人卻是帶著賀府的侍女匆匆走了進來,來人小跑到賀夫人和老夫人旁邊,臉上都快笑開花了,“夫人大喜!”

賀夫人愣了愣,“這是怎麼了?”

“聖上賜婚,小少爺得襲長公主駙馬。”侍女屈膝笑道,“宮裡頭送了東西來,管家叫奴婢快快請夫人回去呢。”

不止賀夫人呆了,滿院子其他人也都愣了,尤其周夫人,抓著桌角的手指關節都泛了白。

周圍的恭喜聲不絕於耳,賀夫人站起身撚著帕子抵著唇角似笑非笑,“這天家福澤確實不是誰都能受的,周夫人,咱們回見。”

長公主再婚的訊息瞬間傳遍了京都,原本那些個看笑話的人悔不當初,他們真蠢,真的!

俗話說的好,捨不得兒子套不找狼,當初他們怎麼就傻的在長公主廣招面首的時候避之不及呢,要不然現在這好事兒哪裡輪得到賀家那個空長一張臉的草包?!

賀夫人回家在小佛堂是拜了又拜,抹著眼淚很是欣慰,蒼天見憐,她兒子這是苦盡甘來了。

別說其他人,就是辛都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驚的,倒是賀離老神在在地搖了搖扇子,頗為嫌棄地道了一聲沒見識。

辛都:“……”完全不想跟這個一得意就忘形的人說話。

連著幾日府裡府外都熱鬧的很,天氣漸漸轉涼,楚意也不再如往常一樣悶在屋子裡靠著冰盆度日,這天難得來了興致在花園裡逛了逛,耳邊突然想起一陣驚呼。

楚意轉過頭就看見穿著淺灰色下人衣裳的阮風正痴痴地望著她。

他的表情很好地讓她惡心了一瞬,暗暗翻了個白眼,慢條斯理地摘了一朵身前的花,“阮風?”

阮風面上表情似又苦又澀,“長公主還記得我……”

楚意將那朵半粉半白的花兒斜插在玉芽的發髻,不甚在意道:“有點兒印象。”

有印象就好,有印象就好!阮風覺得自己沉寂多時的血液又湧動起來了,“有殿下這句話阮風做什麼都值了。”

楚意輕哼了一聲,冷沉著嗓音道:“你再是說些叫本宮犯惡心的話,信不信立馬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她這話叫阮風滿肚子的話盡數湧堆在喉嚨口,嘴皮哆嗦了半天愣是沒敢吱一聲兒,他也不是個蠢的,這些日子在長公主府的苦逼境遇已經叫他的雄心壯志磨沒了大半,餘下的那一丁點方才剛剛活泛起來就又被那狠話給澆滅了。

玉芽狠狠剜了他一眼,“還不滾遠點兒,等著板子伺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