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遍佈著灰塵和蜘蛛網, 迎著門的是一扇觸地的大窗, 兩邊是粉皮掉落露出磚色的牆壁,在入門的左手邊有一個垂簾門, 上門原本掛著的珠簾散落在地上,花斑大蜘蛛在那上面爬來爬去, 對於突然闖入的兩人絲毫不懼。

垂簾門的裡面是一架木床, 破爛的床幔不知道被哪裡吹來的風掀起,雕花床架的龍鳳掛鈎上勾掉著一個蘭花玉佩,那玉佩不知道是用什麼雕刻成的, 饒是隔了好一段距離, 楚意都能感覺到它身上充沛的靈氣和一絲絲的寒意。

楚意小心地繞過垂簾門,慢慢地朝著玉佩靠近, 席藍緊緊地攥著符紙,一步不離地跟在楚意身後:“楚意,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地方好像越來越冷了。”

像是為了響應席藍的話, 他們身後一陣陰風驟然吹來,攜裹著陰森的寒氣。

楚意抬手將席藍拉了過來,反身看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的中間出現了一把木椅, 上面坐著一個身穿旗袍的女子, 她身上的旗袍很長, 一直拖到地上遮住了她的雙腳,捋在胸前的長發遮住半張臉,繞膝而下垂落在泥灰滿地的石板上。

此時她的手上正拿著一個小鏡子, 反射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幽光投到了自己沒有遮掩的另外半張臉上,慘白的麵皮,鮮紅的仿若滲血的雙唇,叫膽子本就不大的席藍直接尖叫出聲來。

“就這個膽子也敢到這兒來。”女鬼終於抬起了頭,那黑沉沉的眼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血跡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尖叫的席藍,頓了一下又移向了異常鎮靜的楚意。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楚意時,脖子一僵,猛地一下站起了起來,她雙唇咧開,原本幹燥的頭發開始慢慢地滲出水來:“死丫頭,你居然還敢過來,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女鬼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她的頭發突地向後散去,露出了另外半張腐爛的臉:“死丫頭!你不來折騰我是不是渾身不舒服?啊?”

楚意莫名其妙地看著穿著一身旗袍在原地跺腳的女鬼,這女鬼畫風怎麼突然就變了?

“我只是來拿這個的。”楚意用手指將蘭花玉佩勾了下來,依舊警惕地看著那女鬼。

“哼!”女鬼冷哼了一聲,直接便朝著楚意和席藍撲來,席藍雙腿打顫,緊緊地扒著楚意不撒手,楚意將她的手扯開,掏出林志航送的那張符紙往前一貼,符紙很是好用,女鬼疾馳而來的身體一瞬之間便被定在了半空之中。

女鬼氣大喘氣兒:“有本事把我放下來,咱們再好好的過過手!”

這女鬼叫嚷個不停,實在是很有失惡鬼風範?楚意輕笑一聲,無語地看著她,就連原本嚇得不敢動彈的席藍都勉勉強強扯了扯嘴角。

“這個女鬼好像很弱的樣子。”席藍小聲地對著楚意說道。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女鬼又嚎了好幾聲,順帶著撲騰了幾下:“你們!士可殺不可辱!”

楚意沒再理她,而是專心地打量起玉佩來,這玉佩觸手即寒,但這寒氣並不傷人,而是蘊含著一股極為純正的靈力。

女鬼見著那玉佩有些瑟縮,她是鬼,身上帶著陰寒之氣,和玉佩上的純正靈力相剋,這些日子她都不敢靠近自己的小床,只能縮在牆角用著一把爛椅子過活!

楚意將玉佩塞進自己的包裡,打算離開,如果她猜得沒錯,原主非得到這兒來應該就是為了這枚玉佩,楚意對席藍使了使眼色,席藍會意地點了點頭,兩人蹲著身體從女鬼下方跑了個過去。

女鬼見她們要走,她卻依舊被定在半空中,當即嘰裡呱啦大罵起來。

楚意眼角微抽,料想這女鬼生前是個暴脾氣,罵起人來真是堪比潑婦當街。

楚意立住,看著她罵的正歡,突然想起包裡的三節爛藕,呀,這裡不就有現成的鬼讓她試試手嗎?

她摸出一截藕掰開成兩截,戳了戳女鬼的腰身,同時操控起裡面的蓮族清氣灌入女鬼的體內。

女鬼:“哎喲,什麼東西在往我身體裡鑽,還挺舒服的。”

楚意:“……”該死的,緋蓉居然敢騙老子,說好的祛邪呢,這麼大隻鬼擺在這兒,一點鬼用都沒有!

“楚意,你在幹什麼?快走啊!”席藍站在門口急的不行,她是不是傻了?拿著截爛藕在那裡瞎戳什麼?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她這同桌膽子還挺大!

楚意恨不得直接蹦回烏暄山把那個敢騙她蓮族聖女掐死,她用了大半的靈力和十幾朵琉璃花就換回來這麼個玩意兒?

楚意黑著臉跟席藍出了門,啪的一聲把半開的門扉用力關上,嚇得裡面的女鬼心口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