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小雨不停歇,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雨水味道。

晚飯後, 沈信楨把溫則拉到書房請教工作上的問題, 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工作狂,熱愛設計到了瘋魔的地步,現在有了目標更加用心, 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撲在設計稿上。

溫則看了看時間,伸手罩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低聲說:“好了,該休息了。”

沈信楨笑著握住他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 “你累了嗎?”

溫則如實點頭, 拉著她去臥室洗了澡躺在床上, 準備入睡。

沈信楨趴在他胸膛上, 猶豫了好一會兒, 說:“你不問我他的事情嗎?”

這個“他”指的是誰, 不言而喻。

溫則聲音淡淡的,“我還在想, 你什麼時候會主動告訴我。”

沈信楨的臉在他懷裡蹭了蹭,這種略帶歉疚和討好意味的動作,讓溫則垂眸注視她。

沈信楨終於開口:“我給,起了一個名字,叫溫律,法律的律。”

一個則,一個律, 含義相似卻也略有不同。

“是麼。”他不可置否,淡淡應和。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和溫律是可以和平共處的?也許你可以換一種方法來解決問題。”

溫則眼中泛起笑意,那笑意極為寡淡。

“信楨,他是個很令人討厭的人,我和他註定是站在兩邊的人。”

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沒有中間狀態。

沈信楨期期艾艾,“我覺得……其實他沒有那麼不好。”

溫則一頓,垂下的眼眸,瞬間醞釀起一場狂風暴雨。

沈信楨留意不到,她低著頭,試探著說:“從他出現以來,並沒有傷害過你而且他以前不是幫過你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和解。”

她抬起頭時,溫則的眼睛已經恢複成了一派平和,一如往常的溫柔平靜。

沈信楨握緊他的手,眼神小心翼翼的,“我只是建議,如果你不願意就按照你的方法做。”

溫則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不疾不徐地問:“信楨,你真的希望我這樣做嗎?”

沈信楨緩緩點頭。

“你真的希望,我和溫律共同存在於這個身體裡然後分享你?”

沈信楨茫然地不斷搖頭否認:“不,這個說法很怪,我只是希望你們兩個不要再鬥了。”

得知真相後,她努力說服自己盲目支援溫則就好,可是她的努力失敗了,她根本做不到。

溫律好不容易從地獄裡爬出,此刻就站在地獄和現實邊沿搖搖晃晃,而沈信楨,可以伸手拉他一把,亦可以將他再次推入地獄。

她不知所措,無法決斷,所以只能祈求他們和解共處,但無奈的是,他們一向水火不容。

溫則笑了笑,低頭親一親她的眼角,安撫道:“好了,不逗你了,早點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去書房處理。”

他把沈信楨的手拿開,然後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臨走前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輕聲道:“晚安。”

隨即起身,關上房門。

在黑暗寂靜的房間裡,沈信楨握緊被角,睜著眼看著黑暗的虛空。

等溫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她靜靜地聽著他躺在自己的身邊,呼吸慢慢變成沉才從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