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

遠處有人聲交談,來不及聽清晰就漸行漸遠。

深藍色窗簾質地厚重,此時大大的開著,餘暉透過窗戶灑落在搭落於床邊的柔軟無力的手腕。

蒼白無血色的面板,深青色的脈絡,細密的針孔以及大片的淤青……越發清晰。

手腕的主人毫無所覺,沉沉睡著。

不一會兒,等天色最後一絲光線褪去,那聲音又準時響起了。

“噠、噠、噠……”

像是腳步聲,卻又不是。

她無法感知到自己所處的世界,視覺,聽覺,所有感官都像是被誰強行封閉了一樣,彷彿與世隔絕。

門“咔噠”一聲被開啟來,她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頓,渾身緊繃卻極力睜開眼卻提不起一絲力氣。

直到那“噠噠”聲停住,一雙略帶冰涼的手像往常一樣輕輕撫摸她的眉眼。

接著,她無力的手腕被輕輕握住。

那力道,彷彿帶著萬分的憐惜。

尖銳的針管破開面板,插入血管,冰涼的液體緩緩混進她的血液。

不一會兒,她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昏暗的房間,沈信楨從床上起身,輪廓纖細,乖順的長發淩亂散下。

沈信楨遲鈍地移動身體,白色睡裙向上掀起,露出大片潔白的面板。

赤腳踩在猩紅色的地毯上,綿軟虛浮,觸感溫暖。

她顫抖著站起來,抵在床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泛白。

踉蹌的走向門口,握住冰涼的門把,開啟——

久違的光線從開啟的門橫沖直撞而來,沈信楨有片刻的眩暈,緊閉眼睛扶住門框。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緊接著便是碗碟破碎的聲音。

沈信楨睜開眼,迷惘看著表情驚恐的中年女人。

“你!你竟然……”

醒了。

一向閑適寂靜的別墅裡,今天是不同尋常的緊張和聒噪。

傭人們聚在花園裡,面色各異,竊竊私語。

“這沒想到她還能站起來。我的天,我以為她早就成了植物人了!”

“唉,這女人醒了,我們先生就沒好日子過了……”

“這個狐貍精!”

“哎!快別說了,王管家來了!”

傭人們連忙噤聲,不多時,王管家就沉著臉走了過來。

王管家年過花甲,身材瘦削,站在一眾女傭跟前卻也顯得威嚴,此刻臉色鐵青可想是氣得不輕。

他沉默了半晌,卻是沒有訓斥半句,沉聲說:“先生後天回來,在先生回來之前你們就當自己是啞巴,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能說出口,否則出了事,你們一個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