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人心可畏(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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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被點名,她還有些驚嚇,忐忑著望向明顯是聽不下去自己徒弟醜事而出言打斷的陶成玉,沉默良久,末了也只搖了搖頭,“我未曾亡命,自然也無從得知那陣究竟會不會要了我的命。”
她知道不能承認明亦塵相助,可也實在不願替暮景辯解,索性裝了糊塗,豆豆不滿的撓她掌心,安月蘭悄悄握住,將他揣回錢袋子裡。
“如此,無確鑿證據,也不能定論。”陶成玉看向明亦塵,“可是如此?”
明亦塵眉峰微軒,看著安月蘭,抿緊薄唇,點了點頭。
陶成玉得了滿意答複,便開始就輕鳶一事憤怒問責,怒氣洶洶的模樣倒也不是裝的,對暮景傷害同門一事他確實憤怒,因此出口的訓斥聲色厲茬一句重似一句,說到激動處更抬手便將手邊茶盞砸在了暮景頭上,暮景自然不敢躲,額上見了紅。
直將暮景訓得涕泗橫流,轉著圈向輕鳶和謝秋溯磕頭道歉,言自己鬼迷心竅一時糊塗,表著決心悔過,才稍稍歇了口氣,長嘆一聲,“三師弟,我教徒無方,累得輕鳶受苦,實在慚愧,這不肖小兒,就交由亦塵和你處置吧。”
明亦塵垂著眼沒開口,他本就猜到今日不可能真將暮景設陣暗殺一事坐實,只是這師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偏了,需要敲打敲打。
可他今日言行,實在令明亦塵擔心。毫無悔意不說,還想往安月蘭與謝秋溯身上引陶成玉的怒火,一手挑撥玩的倒是不錯。
唉,護犢子這個玄清宮上上下下最大的通病啊,讓人歡喜讓人憂。
抬眼看向陶成玉,素來嚴厲公允的師叔沉著臉閉眸不語,更左邊的那位小師叔依然一副數百年不變的事不關己的漠然,頭疼。
明亦塵轉著眸子將目光收回來,落在輕鳶身上。
少女顯然被突然而來的事情砸得懵懵然尚未能完全消化,沉浸在沉思中略顯渙散的目光透過暮景,也不知道望向了哪裡。
明亦塵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既然事情起於輕鳶,便也止於輕鳶吧,暮景如何處置,交由三師叔與輕鳶定奪。師叔意下如何?”
陶成玉默然點了點頭。
安月蘭手肘戳了戳身旁尚未回神的輕鳶,少女愣愣望了望她,眼中迷茫不解。
謝秋溯瞧著她眼神只覺得心頭一揪,開口喚了一聲:“輕鳶。”
“師父?”聲音極輕,帶著些許艱澀。安月蘭離得近,所以將聲音裡那一絲顫抖嗚咽聽得分明,心中微嘆悵惘。
輕鳶遠比自己要更震驚,畢竟是與她朝夕相處十數年的師弟,他們一同去青陽村接明亦塵的情景尚歷歷在目,暮景一口一個師姐叫的可甜。
如今深深拜倒在她面前的,既是那個看似乖巧的師弟,更是在前不久才下手給自己下蠱的兇手。
安月蘭聽過一言半語的,謝秋溯一刻不停的替輕鳶輸了一夜靈力,才將她救回來。
謝秋溯一直將她護得很好,從未見過險惡人性,因此此時心中的難過,自然更多些。
“輕鳶,你……可想好了要如何處置暮景?”
“師父,弟子不明白。”少女神情矇昧,像一頭受傷無助的幼獸,低聲嗚咽,“師父。”
謝秋溯心中抽疼,起身走向輕鳶,離得近了,少女揪過他的衣袖,將頭埋在胸前,壓抑著抽泣道:“師父,我想回去了。”
“好,我們回家。”聲音低柔,抬手在輕鳶背上輕撫,少女嬌柔的身子軟軟倒在他懷裡。
謝秋溯將人打橫抱起來,冷眼瞥著地上叩頭不起的人,“執法堂的事,我就不插手了,只是老道兒有句話,還望諸位能記在心上,除孽誅惡,本我所長,犯我門下者,皆是孽障,如有下次,莫怪我誅殺除孽清理門戶。”
暮景被最後半句嚇得一抖,本就麻痺的腿更不聽使喚,直往一側軟倒,陶成玉豁然睜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臉色煞是難看,謝秋溯卻早已抱著輕鳶,飄然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