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之後,再走百餘步,眾人眼前出現一條夾道,路面熊熊烈焰翻卷如雲,將天邊朝雲映襯得仿如晚霞。

這一陣,宋清也有些犯了難,最終藉著那晃晃悠悠的雲頭有驚無險的過了,安月蘭讓他們先走,飛凰的白獅生出雙翼,將她載了過去。

安月蘭看看小白,又看看豆豆,眨巴眨巴眼睛,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呢,豆豆立刻嚴肅認真又堅定的道:“別看我,我沒那麼大能力把你載過去!”

好吧,求援失敗。

安月蘭蹲在地上盯著那烈火騰騰的夾道看了好一會兒,盯著那火簇,腦中忽而想起來在寧崖觀時看到的那本書上畫的兩個陣。

化坎引水,破離生火。水洊至,習坎。

斂眸靜思,那天看到的兩張符陣清晰的躍入腦中。

此陣將坎卦藏於陰陽之外,化氣引之,百步之外是那條冰河,正好作為水勢來源,這裡地形較窄,能夠畫出的符陣大小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夠成功引水南來。

一邊想著,一邊已經用隨手撿的被火道烤焦的土石繪出了那個陣,垂眸盯著手腕想了想,終究還是抬手摘下了頸上的金鱗。

她本還惴惴不安有些擔憂,誰知金鱗入陣,突然迸出沖天金光,冰河瞬間猶如潰堤奔騰而出,卻又乖順的只順著金光流入陣中,不曾胡亂奔走。而後化為水遁,護在安月蘭周身。

身在虛空靜待參試弟子前來的明亦塵突然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連忙運功壓下心頭燥鬱,心中不免驚疑,剛剛那絲氣息究竟是什麼,竟然讓他産生本能的抗拒與心悸,可當他要細尋來處時,卻又沒有了半點聲息。

抬目望向山腰,這山裡如今都是參試弟子,剛剛那法力,應當是某位參試弟子的法器發出的。

究竟會是什麼?

想不出頭緒,明亦塵也只能搖頭撇去腦中雜念,可腦中卻不自覺的猜想,安月蘭如今應該位於何處了。

她一定能夠走到最後的吧。

無人注意到焰火夾道之上的雲巔裡,本應該在桃蹊殿內等候參試選徒的謝湫朔,正盤坐在雲頭,悄然壓下金光,而後看向遠方搖頭苦笑,“你如今,只想護著她已經不管其他了是麼。要是讓桃蹊殿內那班糟老頭看見了,你可就沒得清靜了。”

喃喃低語,也不知究竟是在說與誰聽。

他一手拎著酒壺,另一隻手,捏著一隻像極了輕鳶的人偶娃娃。

人偶娃娃肚腹之上,明晃晃的紮著一根銀針。垂眸盯著人偶看了許久,抿了口酒,嘴角牽出抹冰冷笑意。

人偶微微一顫,竟然口吐人言:“道君饒命,在下都是被脅迫的,不得不從啊……”

“我不殺你。”謝湫朔滿面冷然,看安月蘭在水遁保護下成功過了“火”陣,立刻身化流光,投向山巔某處。

三人各自收到一枚赤色竹牌,飛凰為“優”,餘下兩人皆為“平”。

飛凰好奇的看著繞在安月蘭身邊的水遁,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水遁立時如泡泡一樣破了。

“咦,怎麼這麼容易破?”

安月蘭自己也不甚清楚,“大約是離陣太遠,作為陣眼的金鱗也被收回來了的緣故吧。”

聽她講了過陣經過,飛凰對她竟然看一遍就能一處無錯的描出一個符陣感到拜服,更求她將那枚金鱗給她看一眼。

禦獸一族的人天生擅長與天地萬物溝通,自然也更想要接觸不同的生靈,看著她小獸一般兒的請求模樣,安月蘭心一軟,將金鱗取了出來給她。

金鱗入手,飛凰神色驀地一變,細細摩挲許久,突然問道:“安姐姐,你這枚金鱗,從哪兒得來的?”

安月蘭答道:“朋友所贈,我離開家鄉時,他給我防身用的。”

“你這位友人是……什麼?”

安月蘭瞧她模樣有些古怪,想了想還是如實答道:“他是一條剛渡劫不久的蛟龍。”

“蛟?原來是蛟……”飛凰摩挲著金鱗,很是苦惱的樣子。

“怎麼了,這枚金鱗有什麼問題嗎?”

飛凰緩緩搖搖頭,將金鱗還給安月道:“我可能修為還不到火候,感覺錯了,我方才觸到金鱗那一瞬間,還以為是神龍之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