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挖洞速度極快,若不是怕打穿到上方結界收斂許多,他言說自己一鑽地便能去百裡。

當然了,這百裡,也只是夠豆豆自己脫身的地遁術而已,要挖一個人能過的地洞,按他現在能夠熟練運用的法力,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又往前挖了半盞茶的功夫,地道已近三百步,安月蘭索性直接將挖出來的土就地堆在身後夯實。

“唉喲!”

她正小心的夯實松泥留下透氣小口呢,身後突然傳來豆豆痛呼,回頭一看,地道前方豆豆正在開挖的地方嘩啦啦啦塌下一堆黃泥,將豆豆埋得只剩下了一條尾巴。

“豆豆?豆豆!”

安月蘭心中一悸,連忙爬過去挖掩在豆豆身上的泥土,那條露在外面的小尾巴搖了兩下,順勢纏在她手腕上,一借力,從土堆裡將身子拽了出來。

“豆豆你沒事吧!”

小竹鼠顫顫抖落一聲黃泥,揉著鼻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安月蘭看他模樣不像是被傷到的樣子,放下心來,點著他額頭道:“你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把自己給埋了。”

豆豆搖頭躲開,迅速往鬆土那兒躥過去。

安月蘭奇怪的看著他四肢並用的飛速掘開一個小洞,擔憂道:“你小心點!”

話音剛落,豆豆已經泥土裡掘出了一截什麼東西,興奮的直搖尾巴,連刨兩下,將埋在土中的東西拽出來,寶貝似的抱在手裡。

安月蘭湊過去一看,竟然是一顆還沒破土的竹筍。

“嘿,小東西,你找吃的倒是很敏銳嘛。”

豆豆得意的搖著尾巴道:“那當然了這是天性。所以說不是我不小心,而是這裡泥土太鬆了,我一碰就塌了。”

看他格外歡喜的剝落筍衣啃食著嫩筍,安月蘭腦中忽而靈光一現,抬手摸上一側土壁,又伸手緩緩往來處移動,觸及到一點時,指尖微微一涼,心下立時驚喜不已,出陣的結界,就是這兒了!

夜風徐徐,穿林動葉,惹得漫山竹葉沙沙作響,安月蘭從暗不見天日的地洞裡爬出來,就勢仰躺在地,深深嗅著山中清新空氣。

在洞中待了那麼久,可把她悶壞了,只覺得胸中都滿是濁氣,深深吐納著,緊繃的心神也放鬆下來,瞬間覺得所有疲憊都爬上了四肢百骸。

豆豆化為人形,抱著一顆更大的竹筍啃咬著跳過來,趴在安月蘭身邊,甩著一雙小腳,無比崇拜問道:“安姐姐,你怎麼知道這兒已經出‘金’陣範圍了?”

“因為‘金’陣之內滿是金戈殺伐之氣,肅殺天地,除了那些鋒利的石頭,別無他物,五行之中,金克木,所以那裡頭,自然什麼也長不出來,若是還在那個陣的範圍之內,你如何能挖到那棵竹筍呢?”

豆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不知道,金之後應該是木,也許,也就在這兒也說不準呢。”

啊?

聽她這話,豆豆一把從地上躥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只覺得夜幕下這片看不到盡頭的竹林哪哪兒都變得詭異恐怖起來。

安月蘭瞧他模樣,忍不住笑道:“你在青陽村的時候,大半夜的挖人屍骸都不害怕,現在怎麼反倒怕起來了?”

“那怎能一樣,青陽山上有些什麼東西我一清二楚,可是這地方,我哪兒知道會有什麼,而且還是修士的地盤……”

未知的東西總是格外令人恐懼的。

安月蘭捏了把他的小臉,笑道:“怕什麼修士,你忘了,你現在是靈物,雖說是後天的,可也不是妖精了。”

“哦對哦!我怎麼給忘了!”被安月蘭這麼一提醒,豆豆瞬間又神氣起來,叉著腰得意的彷彿一個偷了香油的小老鼠。

只是他還沒能得意半刻,竹林裡突然傳來一陣異響,嚇得豆豆立刻原型畢露,“嗖——”的一聲躥到了安月蘭身旁。

安月蘭好笑的彈了下他腦門,翻身坐起,看向聲音來處。

“安姐姐!你終於出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等她看見一團黑影時,人已被撲倒在地。來人像一頭小獸一般親暱的蹭著她脖頸道:“安姐姐,你可算出來了。”

“飛凰?”安月蘭哭笑不得的將撲過來的人扶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嗯,毫發無傷。“你出陣多久了?”

“一個時辰吧,我被那石頭吸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陣裡去了,我粗估‘金’陣之內這樣的映象之陣少說也有上百個,布陣之人定是法力渾厚,這樣看的話這次試煉還是挺有意思的嘛”

飛凰身為一族少主,哪怕宋清時常為了逗弄而說她也是法力平平,其實一行人都心知肚明,飛凰的修為,是他們中最高的一個。

因此飛凰破陣比起安月蘭自是要簡單多了,被突然吸走惹惱了,一把離火直接將那些利刃一般的石頭熔了個幹幹淨淨。

毀了陣中殺器,陣自然破了,優哉遊哉的騎著小白,跨過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