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在旁,小心窺視著姜紅菱臉色,低聲試探問道:“奶奶,若是二爺來家,這事怎生處置?”

姜紅菱眼眸微垂,說道:“你切莫多言,我來說。”

如錦聽主子如此說來,心頭懸著的石頭落下了一半。

這日餘下時光,姜紅菱歇了晌覺起來,又看了幾篇賬目,又招了西府管事過來問話。

西府管事也曉得如今侯府裡是這位少奶奶當家,雖則心底裡都知道她和二爺有些不能為外人道也的私密,面上卻誰也不敢提起,恭敬陪笑道:“西府那邊的金銀,已然依著二爺的吩咐送來,收入地庫之中。旁的大宗物件兒,因不宜遷動,也都造冊,收入了西府庫中。賬冊在此,請奶奶過目。”

姜紅菱接了賬冊,卻也不去看它,只淺笑道:“二爺在西府時,便是用著你們。既是如此,我自然也信得過你們,也就不再去查點了。二爺如今來了侯府,四姑娘也遷了過來,那邊就託付諸位看守門戶了。人口財物,諸般要緊,都在各位身上。能管的西府平安無事,便是大功一件,我自謝你們。”

一席軟硬兼施的話,倒說的幾個西府管事輕飄飄起來,身上骨頭發癢,慌忙回道:“奶奶哪裡話,奶奶與二爺信得過小的,小的自然殺身回報。”

姜紅菱聽在耳中,又笑著寒暄應付了幾句,便打發了他們出去。

待這起人走後,如錦回來說道:“奶奶,就這樣了不成?那邊沒了當家的主子,怕是底下的人要拐盜財物出去賣呢。”

姜紅菱將賬冊交與她:“鎖在我的書奩裡,仔細保管。”繼而淡淡說道:“他們都是二爺手底下用過的人,我現下就大張旗鼓的過去盤查,又或另安插人手,豈不是讓二爺難看?那邊暫且如此,二爺既有安排,我便不過問了。”

如錦聽她如此說,做丫頭的自也不好再多嘴,便也不再言語。

姜紅菱歪在床下榻上,看著窗外枝頭上跳躍的鳥雀發怔。

一則是顧嫵的事,一則是西府那邊的人事財務,兩宗不能妥善處置,都要同顧思杳傷了和氣。

她做了兩世寡婦,卻全然不知這夫妻相處之道。如今和顧思杳雖還不算夫婦,卻也嘗到了個中滋味,當真是五味雜陳。

到了傍晚時候,顧思杳歸府,便直奔洞幽居而來。

才進門內,姜紅菱便迎了上來。

顧思杳一面脫了外衣,一面打量,見她仍舊是一身家常舊衣,素面緞子對襟比甲,雨過天青羅織的裙子,面上粉光融滑,脂粉未施。

他將外衣交與如素,問道:“送你的胭脂,怎麼沒用?”

姜紅菱垂首淺笑:“到底是頂著這麼個身份,還是有個忌諱的好。”

顧思杳在榻邊坐下,順手將姜紅菱抱在了膝上。

姜紅菱身子微微一震,也就乖覺的任他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