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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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忘苦盯著她的眸子,如水清瞳之中閃爍著憤怒的光彩。
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似乎恨自己。
顧忘苦想不明白,姜紅菱年初才嫁進侯府,之前也並無來往。自打三月她病癒之後,彷彿換了個人一般。
他忽然想起坊間那些怪談之中,借屍還魂的故事,不覺打了個寒噤。這幅嬌豔豐腴身軀之下,是否已然換了個靈魂?
姜紅菱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懶怠同他爭執,將胳臂自他手中扯出,便邁步離去。
獨剩顧忘苦一人,立在原地,默然不言。
顧忘苦想了片刻,再度抬步,慢慢走回了菡萏居。
如今的菡萏居,只餘他兄妹二人居住。
顧嫿已被他圈進了起來,李姨娘又死了,這院中便只以他為尊。
顧忘苦回至次間,在羅漢床上坐了,想起往昔母親在世時,也常坐在這裡,同人閑話,不覺心中微酸。
柳枝過來,跪在地下,替他脫靴換鞋,口中便說道:“姨娘去了,三爺可要預備些什麼?黃紙漿飯的,也好去祭奠。”
顧忘苦頗不耐煩,想也不想道:“這些事都有府裡操持,又何必我親自過去。何況,姨娘的屍身又不讓留在府中,轉眼就送到家廟去了,又忙些什麼?”
柳枝聽著,便閉口不言了。她在菡萏居中雖沒少受氣,倒也還記著李姨娘的幾分恩情,眼中便紅紅的。
顧忘苦閉目養神片刻,又問道:“昨兒夜裡姨娘被沉井,府裡可有別的什麼動靜?”
柳枝抹了把眼睛,想了一會兒,方才道:“還真有一件怪事,聽聞昨夜裡他們將姨娘投井之時,姨娘指著大少奶奶,喊了一句……”話至此處,她似是有幾分顧忌,又不肯說了。
顧忘苦便追問道:“喊了什麼?!這話說半截,是要怎麼樣?”
柳枝這才白了臉色,吞吞吐吐道:“說她是鬼!”
顧忘苦濃眉微抬,眸中精光一閃,將身子仰靠在軟枕之上,心裡暗自琢磨著。
姜紅菱才走回洞幽居,院中已有十來號人等著回話,因有李姨娘的喪事,事情便比平日更多添了一倍。
好在蘇氏已被顧王氏斥退,喪事已無人敢攔,姜紅菱吩咐人將李姨娘的屍身穿了衣裳,裝殮入棺,隨即便點了府中四個大僕人套馬拉車,將棺木送往山上家廟中去。至於餘下的事情,因是個姨娘,也就無需那麼多禮節,凡事能省則省,倒也便宜的多。
打發了這些人,她才到屋中炕上歇下,便聽門上人說春燕來了。
姜紅菱知道是顧王氏打發來說那姑太太一家遷徙之事的,連忙命請進來。
春燕快步走進來,身上穿著一件桃紅色絲綢扣身衫子,下頭一條同色的繡花裙子,正是青春年華,更顯著嬌俏動人。
她上前行禮已畢,姜紅菱先不問話,倒同她說笑:“春燕出落的越發好了,這打扮起來,真是俏麗的很呢。”
春燕是個乖覺之人,曉得姜紅菱如今是府裡的第一紅人,連忙奉承:“我不過隨意穿穿罷了,哪裡就及的上大少奶奶呢?大少奶奶是江州的第一美人,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姜紅菱於這等話,聽得委實多了,也就一笑了之。
那春燕卻又道:“說起打扮,老太太可當真捨得打扮那個婷兒呢。才過去的小丫頭,論年紀論資歷都小人家一截子,偏生老太太就拿她當寶貝。昨兒便逼著我們,翻箱倒櫃的,把二姑娘以前穿不上的衣裳,都翻騰出來,一齊給了她呢。也不知怎的,她就這等得人疼。這樣的好彩頭,我們一年也等不到一次呢。”
姜紅菱心裡知道其中關竅,也不好對這春燕說的,曉得她心中嫉妒,有意調唆,便笑道:“想必也是個人的緣法,她投了老太太的眼緣,那也未必可知。老太太打發你來,可是說姑太太一家子的事?”
春燕見她不接話,只得罷了,回話道:“正是,老太太說,姑太太來信上說,要帶著哥兒姐兒一道過來。老家因還有間房子,幾房家人都留在那邊看房子了。來江州的,只帶了三房,病沒那許多人口,倒也無需多少房舍。”
姜紅菱聽著,如素在旁遞了一盞六安茶過來,她一面撥弄蓋碗一面問道:“這姑太太有幾個哥兒幾個姐兒,都是多大年歲了?”
春燕便回道:“姑太太膝下有一子一女,哥兒今年十六歲了。姑太太這夫家姓呂,表少爺大名叫做仁輝。姐兒過了今年的生辰就十五了,也是及笄之年,閨名喚作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