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和愛人親密的纏綿, 應該能算得上人生最得意事之一。

兩人黏糊糊的在被窩裡親親啃啃,一直到滿頭大汗, 這才扯下被子冒出腦袋來喘氣。

屋子裡地燈暗沉沉的, 兩人面色潮紅著抵著額頭閉眼,嘴邊都是控制不住上翹的弧度。

“姐……”姜寅低低啞啞的叫從良。

“嗯?”

“現在開始, ”姜寅右手摸到從良的後腦,閉著眼在她濕濕漉漉的發裡捋著, “你就徹底屬於我了, 對嗎?”

從良無聲的笑了下, 心道我他媽哪輩子沒屬於你了, 雖然只能一個人保留著兩人的記憶,不斷的重新讓大寶兒愛上她,聽起來有點心酸,可是從良意外的面對每一世不一樣性格大寶兒,不光是熟悉的悸動更有新鮮的驚喜。

哪怕這一世姜寅的性格一開始是她最不喜歡的複雜,現在啃下來了,吃到嘴裡,卻也意外的別有韻味。

“嗯。”從良不吝溫柔道,“屬於你。”

姜寅現在身上不光有酸軟, 還有釋放過後的鬆弛, 他幾乎是痴迷的一遍遍描摹從良的眉眼,算不上美,看著也不驚豔,甚至常常都很兇, 特別是頭發,除了酒店穿禮服出席酒會那一次,記憶中就沒有順溜的時候,獅子狗一樣。

這女人的性格也並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小鳥依人,特別的強勢,糙,比他們混在一塊兒的老爺們兒還糙,吃東西也能頂個爺們兒沒一點形象,還有能一巴掌拍碎石頭的蠻力,歲數比他也大了三歲,可動心來的又意外又理所當然。

他自打記事兒開始,就長在福利院,那裡頭的孩子,沒有一個不渴望家庭,和藹可親的夫母,溫暖柔軟的床鋪,吃不完的糖果,漂亮的衣服書包。

姜寅小的時候也渴望這些,再大一點,他見多了被收養退養,虐待毆打,跑回來,又義無反顧在下一次跟陌生人走的孩子,就慢慢的改變了想法,他覺得他可能不需要和藹可親的夫母,也不要漂亮的衣服,甚至糖果不能隨心隨意的吃也沒事。

但是他想要一個家,家裡無論有誰,是什麼身份,一個單身男人女人老太太怪老頭,甚至一個和他一樣的孩子,都沒有關系,只要有個家,能吃飽穿暖遮風避雨,說一句話有人應,哪怕沒人應也沒什麼,有個人在就行。

因為信了有人跟他說,接受“資助”就會有家有兄弟,也因為他這樣的出身,擺在他面前能走的路很有限,跟著別人混,或者自己混,他才會混。

作為一個流氓混生活,十七八歲正常大男孩叛逆的年紀,他卻連叛逆期都沒有,渴望的東西不是動漫遊戲不是刀光劍影老子天下第一,而是一個十七八歲年紀,通常不會想也不需要想的——家。

姜寅往裡縮了縮,拽起從良的胳膊側身枕上去,這是一個示弱依賴的姿勢,從良彎過手臂,把姜寅的腦袋圈在懷裡,身體跟著姜寅的脊背的弧度貼上去,兩人像兩個重疊的湯勺一樣,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姐……”姜寅閉著眼,蹭了蹭從良的胳膊,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忐忑,“我想……有一個家。”

從良嘴唇貼在姜寅的後頸閉著眼,聞言“啾”的吸了一口姜寅的後頸肉,“好啊,等你活蹦亂跳,挑一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咱倆去登記。”

姜寅說的不鄭重,從良答應的很隨意。

姜寅不鄭重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鄭重其事的籌碼,他想奢求一個家,卻沒有能給一個人家的能力,他不應該這個時候草率開口,可他又忍不住像個沒有殼的蝸牛一樣,伸出觸角去試探,因為沒有殼給他縮,才連試探都不敢面對面。

而從良答應的很隨意,隨意的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心尖一路酸到鼻尖,睫毛顫了下,眼角一滴小水珠順著側躺的鼻樑滑下去,無聲的砸在他側頸枕著的從良手臂上。

姜寅即便是能細數從良身上不對他胃口的很多毛病,卻沒辦法不喜歡,沒辦法不泥足深陷,因為這從良從來對他沒有所求,對他難以啟齒的都不聞不問,對他無能為力的絕口不提,對他的各種渴望卻予取予求。

他搜腸刮肚,淚眼朦朧的透過地燈看到鋪了一地的票子,那是他玩命拿回來的,卻根本拿不出手,姜寅恨不得將自己切塊細數上稱裝盤,看看哪一塊兒肉,哪一根骨頭,能夠作為奉送的祭品,給他心愛的姑娘嘗一嘗,好緩解下他現在心中無邊無際的自愧。

他冥思苦想之際,從良卻是被不斷滴答在胳膊上的水漬給弄的一頓,心中暗嘆一口氣,把姜寅轉過來舔掉了睫毛上的持續擠出來的水珠,摩挲著人的後背哄道:“喲,怎麼跟我登記不樂意啊?”

“你不樂意也不行,”從良無賴的說:“你都跟我睡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就得負起責任來,”從良摸了把姜寅的臉蛋,手動扒開他緊閉的眼睛,“嘖,小娘子莫要哭,跟了大爺,以後包你吃香喝辣爽過神仙……”

姜寅本來正憂傷逆流成河著,被從良幾句話,這麼一槓子把心裡那點酸澀都槓沒影了,聽見從良管他叫小娘子,臉蹭的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

想到剛在倆人頭次親密自己的表現,他又羞又氣,色厲內荏道,“你少嘚瑟,”姜寅“啪!”的拍掉從良勾他下巴的爪子。

“等……明天!”姜寅被子裡挺了下腰,腦門正磕從良鼻子上,“老子操不死你!”

從良哭笑不得的捂著酸唧唧的鼻子,嘴上還不忘了應道,“行行行,我等著大爺……”

倆人對視一會,都笑出了聲,姜寅笑了兩聲,又不笑了,他突然反應過來,他還是有二兩肉能拿出來給他心愛的姑娘過過手,他一無所有的一切都能在以後玩命努力,現在能拿出來的,也就一顆心,一個身體。

從良瞅著他又不笑了心裡一突,心說別啊,哄一回可不容易。

屋子裡的光線,替姜寅遮掩了紅透的臉色,他抓著從良的手親了親。吭吭哧哧的說:“我是第一次……那個……”

“啊?”從良不明所以。

“我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快。”姜寅的聲音跟蚊子似的,“我的……尺,尺寸,還……行嗎?”

姜寅其實對自己的尺度挺有自信的,前兩年劉大少發豪華浴池澡票,他們一幫子流氓去洗澡,三十幾歲的也就跟他差不多,他這兩年應該還有長。

只是他想起面前這女人相好的一大堆,說話的底氣就不怎麼足。

從良要笑不笑,眉毛直抽抽,忍的很辛苦,她沒試過別的男人什麼尺寸,但是第一世的時候,就常常被折騰的受不住,第二世大寶兒更是心情不順了就拿這點事收拾她,她自己爺們什麼樣,時間尺寸她爛熟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