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邵寒第一次見面是在父母的第一個祭日,才到皇宮一年的我對這個複雜的地方很不熟,最喜歡呆的,也就是藏書閣。

那天邵寒的爺爺受徐淩的邀請去皇宮喝茶,邵寒也被帶去了,或是知道邵寒無聊,徐淩便同意徐淩來藏書閣,沒想到,進來時卻聽到抽泣聲,先著實把邵寒嚇了一跳,走近一看,卻發現我蹲在地上,懷中是一副母親的畫像,抱著膝蓋哭得花了臉。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抱著警覺心態的我看著有人來馬上擦幹了眼淚坐起來,慌忙間懷中的畫像也滾落在地上。

邵寒側目看了看那畫像,再想起祖父提過的徐瑤的往事和去年的事,邵寒便也明白了。

“你就是?秦越公主?”

“你知道我?”

我狐疑得看著邵寒,邵寒溫柔一笑:“這畫像是你母親固安公主,去年的今天,正好……於是便想到是你了。”

“你記得母親的忌日?”看著眼前這個面板白皙,長得好看的白衣少年,有些疑惑:“外祖父提到母親會傷心,皇宮裡也不許祭拜,說是晦氣,我以為大家都會忘了父親母親的忌日。”

許是邵寒看著我這委屈巴巴的樣子,動了憐憫之心,伸出手將我額間被淚水混著汗水打濕的碎發給理了理,當邵寒的指尖觸碰到我的額頭時,我明顯往後一縮,他的手,真涼。

“你叫什麼名字?”

邵寒的手就那樣駐足在半空中,我能感覺到他的尷尬,但知道他不是壞人,問起了他的名字。

“邵寒。”

“我聽外祖父說過你,他對你很是贊許,你這人不光名字冷冰冰的,站在你旁邊,都不那麼熱了。”

邵寒,他便是邵寒,我在外祖父身邊時經常聽他贊許他,卻不想能以這種方式見面,真是有些丟人。

為了緩解尷尬,我換上了一張笑臉看著邵寒。

邵寒卻有些怔,所有人都說他冷若寒冰,生人勿近的樣子,卻不想還有人誇他的冷。

“你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邵寒順勢坐在我身邊,我卻注意到了他腰間別著的壎。

“這是什麼?”

邵寒聞言將壎取下來,遞給我,我遲疑了一會接過來看,這個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這是壎,樂器。”

“我不是很懂這些,我喜歡騎馬,射箭還有練劍。”我看著邵寒,一臉真摯得說。邵寒看我的眼神有些驚訝,大概是第一次見我這種不喜音律但喜歡舞刀弄劍的女子吧。

“我也會些劍術,有空我們可以切磋切磋。”

“真的?那好,一言為定!”自父親離世後,再沒人指導我劍術了,外祖父誇獎的人,一定也是非常厲害的,我伸出小指,邵寒淺淺一笑也伸出小指,拉了鈎,也算是一種約定了。

“想聽聽嗎?”

我點點頭,邵寒將壎放在嘴邊吹著悽美悠揚的曲子,聽著聽著便有了睏意,那是我難得一個睡得安穩的夜晚。

後來聽徐桎說,直到徐桎到藏書閣來找我時,我還安靜得枕在邵寒的肩膀上睡著了,等徐桎來,邵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託著我的頭讓徐桎抱我離開。

而我和邵寒也結下了不解之緣,之後邵寒也履行了諾言和我切磋劍術,我也才知道,長安第一才子的皮囊下,邵寒的劍術,也是十分出眾的。

那時我就在想,這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就被人說成冷冰冰呢。

“我們好久沒練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