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愧疚,突然害怕。

她從第一排來到最後一排,只為他。

而他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幾秒後,他抹了一把臉,在程一的注視裡,坐起身來,問:“講到哪兒了?”

程一伸出手來,幫他把書翻了頁。

他垂眸看了一眼,整頁的曲線圖,而他認識的,只有紙頁上的漢字。

如同天書。

可他側眼去看程一。

她已經收回視線,認真的盯著黑板,唇角微微的挑著一丁點的弧度。

他收回視線,硬著頭皮聽了下去。

下課鈴響起時,雲深的意識已經飄忽。

數學老師上課宛若催眠。

程一難得的合上課本,有些閑散的問他:“感覺怎麼樣?”

雲深看了眼他空白的課本:“你想聽實話麼?”

“直說。”

“聽不懂。”

“......”

雖然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但聽他這麼說的時候,程一還是有些頭疼。

她靜了幾秒,才又試探開口:“你的水平在什麼程度?”

雲深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皺了下眉,才應了句:“初二。”

“......”

比她想象中還要糟糕。

或許,需要從長計議了。

她轉了轉筆:“這樣,你先聽著課,我完了做個計劃。”

“......”

這個女生啊。

他打了個呵欠靠在椅背上,偏頭看她:“其實,你不用這麼費心,沒......”用的。

話還沒說完,被程一截斷:“你活著是為什麼?”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種問題。

雲深一怔。

為什麼?

幾年前開始,於他而言,活著,就已經只是保證不死而已了。

口延殘喘,渾噩度日。

如果沒有那個人,他怕是早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