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院中時,只見那女子站在走廊下,正梨花帶雨,掩面嬌泣。

金雨良被拉出府門,拋扔在枯草殘雪中。

背後瞬間牆倒屋塌,眨眼只剩一片瓦礫殘垣。

把個金雨良直唬得魂飛魄散,爬起來跌跌撞撞欲返回廟裡。

孰料原本數步之遙的廟宇,此時卻沒了蹤跡,到處獸嘶禽鳴,陰風陣陣。

金雨良毛骨悚然,哆嗦著朝四下看了看,並不知身在何處,慌拔腿飛奔。就在氣竭力虛的當兒,遠遠望見前面黑漆漆樹林中隱約閃爍螢光,急跑過去瞧,面前出現一座高牆大院,遂氣喘籲籲的的抬手叩門:“請問有人在麼?”

少頃有人回曰:“汝是哪裡來的,怎半夜三更的胡亂敲門?”

金雨良忙答:“在下迷路了,能否叨擾半宿?”

那人言道:“稍後,待我稟告主人。”

金雨良伸著脖子蹲在地上,呆呆地等好大會兒。

忽聽木栓抽拉聲,‘吱呀’門開了,從內閃出一個中年僕人,打量他幾眼,說道:“跟我來!”

金雨良廝跟著走進府裡,暗暗朝四處察看,只見院中亭臺樓榭甚為華美,走廊屋堂燈火通明。

剛坐下,幾個丫鬟扶著一位老嫗走出來,言道:“奶奶來了!”

金雨良忙站起身,正欲行禮。

老嫗言道:“毋須客套,汝可是葉家女婿?”

金雨良詫異道:“非也,婆婆如何知曉?那葉老伯雖然有意,然而吾……”

老嫗擺手止住他:“你二人有了媒妁之約,論輩分該是老身侄婿。我與葉家久未來往也,而今更兼老態龍鐘,風燭殘年,趁還能喘氣就把你們的事辦了罷。”

金雨良道:“小生惶恐,請問該怎麼稱呼?”

老嫗笑言道:“不急,到時你自會知道!”

金雨良聞聽如墜煙霧,卻不敢細問。只得低頭坐在椅子上,皺眉苦思。

老嫗問道:“侄婿,因何狼狽不堪的深夜到此?”

金雨良強忍恐懼,把適才遭遇從頭至尾講述一遍。

老嫗笑曰:“汝二人若喜結連理,當為兩界一大幸事。況葉家亦屬名門望族,乃不至玷汙你金家的名聲。莫如趁此良辰美景,將你二人完姻如何?”

金雨良道:“婆婆會錯意嘞,吾與葉家……”

老嫗卻像沒聽見,自管吩咐道:“來呀,去請葉家小姐過府。”

丫鬟應是,施禮跑出。

此時,金雨良竟渾渾沌沌的難以推脫。

一盞茶工夫,丫鬟進堂稟報:“奶奶,葉家三小姐到了。”

遂見一個白衣女子,娥娥婷婷的入室行禮。

老嫗上前扶起她,言道:“汝以後就成了金家媳婦兒,莫要再行孩童之禮也。”

葉惜蓮唯唯諾諾,垂首擺弄著香帕。

老嫗握住她的手並肩而坐,笑問道:“小乖乖,最近在閨中忙些什麼?”

葉惜蓮俏聲道:“閑來無事,總弄些女紅消遣罷了。”說著話,偷偷瞄向金雨良,恰四目相對,即又頰泛紅暈低下頭去。

老嫗藹聲道:“汝身為,誓該生死相隨。怎能置自己的夫君不顧,叫他半夜三更的四處亂闖,且在山谷中迷路,豈非有違婦道乎?”

葉惜蓮仍桃羞杏讓,螓首埋胸默默無語。

老嫗點頭道:“此事既教我遇到,那老身非管不可。金公子業已應允,今晚你們就圓房吧。”

葉惜蓮似要辯解,瞥了一眼金雨良即櫻唇輕咬。

老嫗即命丫鬟收拾好新房,趕二人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