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兵站住撓腦門子,後頭的老三猛然看到石壁上的字,精神為之一振:青龍居!不就是小青龍的窩嗎?

他似乎聞到了小青龍的氣息,興奮得臉都扭曲了,緊走幾步,掏出手電筒貓腰往碗口大的洞穴裡照進去,洞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但有幾絲腥味兒透出來,他使勁抽了抽鼻,一股寒涼之氣撲面而來,他彷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洞穿,中邪一般暈暈乎乎……

他似乎看到自己坐在一棵楊梅樹上,樹上的楊梅瑪瑙般紅。樹上他低頭看到另一個自己深埋在泥土裡,像一隻金碧輝煌的金蠶蠱,通體透明。彷彿現在、過去和未來三位一體。

更詭異的是,夢靨裡一個女人橫空出世,赤身撲進他懷裡,纏繞著他,身體柔若無骨,發出蕩人心魂的呻吟。她的臉潔白無比,像某個年代久遠的女子。漸漸地,她柔媚的身體變成一條青綠色的蛇,緩緩鑽進他的肋骨,蛇背上黑綠相間的精美斑紋蜿蜒起伏,分外醒目……

“中邪了?”唐兵在老三頸後狠拍了一巴掌。

老三渾身一抖,突然睜開眼睛。他抹著額頭的虛汗,趕緊掏出酒壺喝口酒壓驚,“乖乖,厲害!”

“我看看。”唐兵將老三擠開,拿手電筒往洞穴裡射去,屁股撅得老高。

洞穴冒出絲絲冷氣,彷彿有無數的小青龍隱藏在黑暗裡吐著舌信……

莽山靠近神秘的北緯30度。這條緯線貫穿了四大文明古國,囊括了神秘的百慕大三角州、埃及金字塔、瑪雅文明等許多不解之謎。莽山也儲存著比較完整的原始森林,一些古老生物得以倖存。

千萬年來,多少物種灰飛煙滅,小青龍則頑強地盤踞在群山的縫隙裡,陰森森地打量著一切。

唐兵興奮得腎上腺急劇擴張,面色潮紅。感覺夢寐以求的小青龍呼之欲出。他回頭操蛇叉,看老三臉色發白,“你什麼毛病?是不是看到青龍居,一時興奮,樂極生悲了?”

“你不說成語會死啊?”老三忍無可忍了。

“不會死。”唐兵搖搖頭,然後補充,“但會跟死了那樣異曲同工。”

老三苦笑,“那,你隨意好了,別壓抑自己。”他不敢多嘴,那廝越掰會越起勁,可以一口氣說出十個成語,天玄地黃,但保證都能捱上邊兒。

“看我給你抓小青龍!”唐兵跪著拿蛇叉往洞穴裡捅來捅去。

老三急喊:“等等!”這樣打草驚蛇,很容易激怒蛇竄出來。

“什麼意思?”唐兵洩氣地將蛇叉扯出來,惱怒地一甩,方覺有異,但收手已晚了,一條暗綠色的蛇絞在蛇叉上,順勢射向老三。

老三猝不及防,本能地抬臂去攔,綠蛇順勢絞上他的手臂,張口一咬……

這一切來得乾脆利落。

綠蛇在老三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後,一閃而沒。速度快得驚人,有如飛一般。

老三手腕上一陣灼痛。笨蛋啊!他真想掄刀子削足適履,唰唰唰將唐兵削成袖珍版金剛葫蘆娃。

唐兵見狀,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看老三傷口,明白是毒蛇所咬。他很專業地用刀子將傷處的蛇齒印十字剖開,擠出血水。

擠出的血水很快凝結成膠質一般的血塊。是劇毒蛇!

不多一會,老三渾身發熱,傷口旁出現了血泡,紫黑紫黑的。他開始唇焦口燥,頭暈眼花,眼前一片迷迷茫茫。

“是,是什麼蛇?”老三無力地坐在地上。

唐兵面色難看地說:“那蛇,那蛇青青綠綠的,腦袋小……跟電腦裡的莽山烙鐵頭一樣,恐怕,恐怕……”

葉縫裡透下的陽光在老三身上流洩,臉頰、頸上、敞開的胸……他胸前那枚牛頭護身符也泛著金光。這一切與夢境驚人的相似,好像應驗了某種宿命。

老三似乎明白了,那夢靨就是危險的預兆。有個劫數一直在等著他,那蛇頭上藍白如豎棗核般的眼睛,充滿惡毒和詭異。

他氣息孱弱地說:“我好像聞到了死的味道!”

“你不會英年早逝的!”唐兵寬慰道。想起師父教過的一招,急忙去旁邊砍來根竹子,削好一個竹筒,“我替你把毒血吸出來就沒事了。”

約莫三分鐘後,他拔下竹筒,裡面有半筒黑乎乎的毒血。然後,拿打火機把刀尖燒紅,將燒燙的刀尖燙烙傷口。高溫可使蛇毒蛋白鈣化降低毒素。

傷處升起一團淡白色的煙霧,空氣裡漂浮著刺鼻的焦臭味,老三痛得淚花直流,突然想起來問:“嘶——蛇藥呢?”

唐兵如夢方醒,趕緊到腰包裡翻蛇藥。他們帶了最有名的季得勝蛇藥。這蛇藥是清代康熙年間傳下的秘方,專治各種毒蛇咬傷。

唐兵在腰包裡翻了半天沒找到。他猛地一拍腦袋,“嗷,蛇藥在老顧包裡。”

這回,真被這憨貨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