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救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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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救援
“壇城形如壇子因此得名,易守難攻,但糧草不足,附近互為呼應的婆惜城被突厥佔了,圍著的十萬大軍,卻又有一萬的我朝俘虜,每次攻城,必先刀劍驅之在前,秦王殿下帶著兵力大概只有兩萬,很難突圍,只有死守,然而壇城臨著江岸天險,烏索圍上後,附近的城池僅靠駐軍極難施救,極有可能救人不成,反失了城池。朝廷大軍的兵力在這段時間的消耗戰中,極大的分散了,秦王手裡的兵力本來就不多,還只帶了騎兵輕身前往壇城。”
應夫人開啟一張堪輿,淡淡的說:“你現在過去,便是有應無咎帶兵過去,也是送死。”
趙樸真讓自己冷靜地分析:“他們也沒有糧草,圍城的消耗,只會比守城更多。”
應無咎道:“他們有俘虜,可以殺俘。”
他說得很含蓄,趙樸真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以俘虜為盾沖鋒在前,以俘虜為苦工挖工事,然後再殺了俘虜當軍糧……吃人,不絕於史,可不是什麼稀罕事,更何況是一貫悍勇冷酷的突厥人,而被圍困的城市,要麼盡快投降,要麼彈盡糧絕的最後,便也是以人為食。
趙樸真心裡一抽,問道:“難道就沒有兵能去救他嗎?援救不利,將來朝廷不會問罪?”
應夫人道:“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看著覺得一個皇子十分金貴,但在地方武將看來,犧牲太大去救一個皇子,不值得,更何況這救還極有可能救不及,有能力救的,都離得太遠,沒有能力救的,去救也是白救。突厥人心裡清楚得很,早就看清楚了這時勢,這朝廷的官兒們、武將們,辦事情,想的不是怎麼把事情辦好,而是想著自己怎麼沒責任,失了皇子主帥,那肯定有罪,但皇子主帥這次不會死,大不了換俘,這個皇子也不是太子,並沒有那麼重要,如今還可以把責任推給皇子自己貪功冒進上,他們這裡頭還有多少人的主子,會保住他們,反而若是因為救了皇子失了城,折損了自己的兵丁,那損失可就大了。”
趙樸真看向應無咎:“應將軍如今手裡可以動用的兵將有多少?”
少女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猶如幼獸一般帶著哀求,應無咎輕輕別開了眼神,搖了搖頭:“我只有五百騎兵,解不了圍城。”五百騎兵,對於應無咎這樣年輕的將領來說,已經很不錯,要知道朝廷所謂的十萬大軍,那水分是很大的,當中至少也要一萬民伕負責後勤、工事、糧草押運等事,然後其中必然還有分量不小的新兵和一部分老弱兵,且大部分還是步兵,五百騎兵,基本已經是一個先鋒營,又是應無咎親自帶的,想必已是範陽軍的精銳,但即便是這樣,也解不了十萬突厥的圍城。
趙樸真死死盯著堪輿上那小小的壇城兩個字,問:“壇城周圍,就沒有能救的兵了嗎?朝廷大軍不是有十萬之眾嗎?”
應夫人道:“都分兵出去了,如今群龍無首,各自為政,又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一盤散沙也似,哪裡統得起來……除非……”
趙樸真看向應夫人,應夫人用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地圖的西南方:“冀州府兵,如果能說動冀州刺史彭定楓出兵援助,那大概能多一點兵力,冀州這邊按說應該有兩萬的府兵駐紮。”
應無咎搖頭:“府兵吃空餉的情況太常見了,說有兩萬,其實能有一萬兵力都不錯了,而且這一萬的兵力,還大多是未經訓練的農民,長途奔襲,能真正上戰場的太少,這群兵帶過去,也只是白白給突厥送菜罷了。”
應夫人看了眼趙樸真抿得緊緊的嘴:“但是這是最後的辦法了,不是嗎?且先發兵過去,再隨機應變,我軍兵少,則盡量以奇襲之道為佳,只有援軍過去,壇城才有機會突圍。”應夫人侃侃而談,果然並非前些日子閑居在家裡的普通婦人。
出發之前,應夫人給趙樸真找了一身軟甲:“這是我從前用過的,貼身穿就好,輕便,戰場上刀槍無眼,你穿著它有備無患。”另外還給她手腕上戴了一個銅制的手鐲,並且示範給她看:“這有個珠子,連著機簧,這邊的鳳眼對著人,撥動珠子,便有吹箭射出,一次一根,總共只能用十次,配的是苗疆的麻藥,一次能麻倒一個成年男子,你可以以袖子遮掩,近身施為,最遠不能超過三尺,自己注意距離,越近越好,只是趁人不備,這麻藥對人沒什麼壞處,因此不必太過忌諱,覺得對方有威脅就大膽使用。”
趙樸真受此厚禮,有些惶然,推拒又覺得不恭,應夫人卻只是撫了撫她的頭發,輕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把你……當成親女兒看待,一路小心,將來有機會……再來看我。”
趙樸真抬頭,對應夫人眼裡莫名的哀傷覺得十分茫然,但如今迫在眉睫的是秦王之困,她已沒有太多時間。
當夜,趙樸真和應無咎連夜就出了城,跟著五百騎兵,先折去了冀州刺史府。
彭定楓倒是十分爽快借了兵:“府兵能動的就一萬四的兵力,已竭盡所能,且不曾十分操練,還要勞煩應將軍統帥了。”成,則有借兵之功,不成,自有範陽這邊借兵的責任,上次查辦東陽公主私鑄錢場一事,他已死死得罪了東陽公主,橫豎別無選擇,他倒也光棍得很。
在冀州府並沒有歇息,點了兵,帶著一群連軍衣都是匆忙帶上衣衫襤褸的府兵,趙樸真騎在馬上,一直在跟著應無咎急行軍,考慮到她的水平,整個行軍速度已經大大降低,但趙樸真依然磨破了嬌嫩的肌膚內側——然而她咬著牙並沒有訴說,而是跟著救援部隊靠近了壇城。
身體上的疲倦和緊張,並不能減輕她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越靠近目的地,她心中那種覺得不對勁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在許多不瞭解李知珉的人眼裡,年輕的秦王,從來沒有打過仗,沒有經驗,年輕,急於建功立業,於是落入烏索可汗的陷阱,被圍城,那真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然而,全天下知道李知珉真正性格的人,大概沒有幾個,趙樸真卻偏偏是其中一個,李知珉根本不是那種急功好利的人,他那樣堅忍狠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反而被大部隊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