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幾川道,你呀,從前就很貪吃,現在還是這樣,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無支月毫不在意,又夾起一個蝦仁,放入嘴裡,不經意的問道,從前?你說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裴幾川頓了頓,又不說話了,吞吞吐吐的,將滿腹關切的語吞進肚子,就著飯吃了下去。

無支月不爽極了,她生平最煩這種話說到一半又咽回去的人,隨即,不痛快的說道,裴大人這幾天你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老是躲躲閃閃的,你到底有啥事瞞著我啊?跟我說說看,說出來我就原諒你。

裴幾川否認道,我沒有事騙你啊,可能是擔心月老他們的下落,有點著急吧。

無支月狐疑的看著他,想從他那張俊臉上突破,尋找答案,但見他正襟危坐,臨危不亂,暫時從他臉上找不到漏洞,心道,千萬別被她發現什麼貓膩,如果真的有事情不告訴她,她一定不會放過裴幾川。

二人細嚼慢嚥,享受這難得的悠閑一刻,自離開靈丘鎮以來,一直風餐露宿,饑一頓飽一頓,吃了上頓就不知道下頓什麼時候吃,吃什麼,很難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吃飯的時刻,二人享受這難得而來的輕松。這一餐,裴幾川吃的也很慢,優雅的很,彷彿也在靜靜享受這一刻。

良久,二人放下碗筷,此時枝荔適時的走了進來,這時機掐的剛剛好,以至於無支月懷疑她剛剛一直在遠端監控二人。見他倆當下碗筷,立馬走了進來。

枝荔出現頻率之高,讓無支月懷疑道,這白玉臺上只有枝荔一個婢女,蘿菠一個廚子,然後她倆總是神出鬼沒,在你需要她的時候,立馬閃現出現,不需要的時候,又光速消失,特別的有眼力見。此時,這有眼力見的婢女枝荔立在門口,向二人福了福,說道,二位大人吃好了麼?今天的飯菜可合胃口。

二人點頭,無支月道,好吃的不得了。

枝荔乖巧的說道,如果吃好了,我們就上路吧。

二人依跟著枝荔向外走去,枝荔領著二人一路穿行過亭臺樓閣,走到二人最開始來時經過的白玉臺子,只見一輛豪華的鹿車,已經靜靜停在白玉臺上,鹿車上坐的正是戲鳳大人,周圍站著四個侍女,一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霜感,此時戲鳳大人披著一身黑色的鬥篷,正襟危坐,更襯得面板雪白,她高高坐在車上,見二人走了過來,向二人微微一笑,頷首致意道,上來吧。

無支月見那駕車的七彩神鹿各個氣宇軒揚,精神抖擻,車身上雕刻著展翅欲飛的鳳凰圖案,心道,這裡的圖騰也是以鳳凰為榮,不知道這裡的鳳凰和南宮皇後那一脈的鳳凰有何關系。

正想著,裴幾川已經率先踏上鹿車,無支月也緊隨其後,人一到齊,戲鳳向著枝荔囑咐道,你們在白玉臺上好好待著,如果有要事,就遣阿鹿來通知我,枝荔點點頭,小聲的喚聲大人,那神色似有很多不捨之意,戲鳳大人一秒讀懂,安慰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隨即拍了拍她的手,向那神鹿說道,走吧。

聞聽大人發令,八隻神鹿立馬抬足,車子陡然向空中奔去,無支月正在舉手和枝荔揮手告別,沒有防備,整個身子倏地往前一傾,差點撞在面前的車擋板上,被裴幾川手疾的拉回,無支月回頭見他和戲鳳二人正襟危坐,絲毫沒受一點影響,有點不好意思,道,見笑了。

二人嘴角扯動,拉出一個微笑,無支月不明就裡,以為二人此時正在保留高冷的作風,怕被對方看低。鹿車緩緩行駛在半空中,腳下的風景一一掠過,這鹿車十分寬敞,此時三人分著坐,無支月坐在中間,左右兩人各坐一邊,都分別看向外面的風景,無支月打量車旁站著的四個侍女,見四人像是複制貼上出來的,一臉冰霜,目不轉睛盯著前方,無支月感嘆,還是枝荔和蘿菠不錯,起碼能說說話,看現在站著的這四個侍女,好像說點人話都很困難的樣子。

唉。

再看,裴幾川與戲鳳大人已經看兩旁看的走火入魔,也不知道兩邊有什麼可看的,這麼吸引人,可惜她坐的位置,想要看左右都很困難,只能盯著七彩神鹿的臀部看,那視線帶著一股兇狠的穿透力,奔著七彩神鹿的臀部而去,咣咣釘在神鹿的美臀上,神鹿可能感受到了來自無支月兇狠的目光,抬起尾巴,回應給她一個綿長悠揚的屍比!

屁也!無支月首當其中,率先感受到來自神鹿的惡意,好尷尬啊,神鹿突然釋放出的惡意,嗆得她頻頻咳嗽,兩旁的人再也沒法保持高冷的人設,戲鳳最先笑了出來,噗嗤一聲,惹的裴幾川也跟著笑了出來,無支月無辜的看向兩人,這兩人自上車以來的冷氣壓因為她的出糗徹底被打破。

無支月心道,不好意思,讓你們這兩位高冷的神君賤笑了,一邊揉著臉,一邊打量著二人,二人之間因為無支月打破了誰先說話誰是狗的遊戲,此時,裴大人道,這幾天西王母壽宴,這一路上怎麼這麼安靜,都不見得有神君去往昆侖虛呢。

像是響應裴幾川的話一般,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騎著仙鶴的老頭嗖的一下從鹿車旁躥了過去,七彩神鹿原本踏著優雅的步子,踢踢踏踏,沒料到旁邊突然竄出一隻仙鶴,頓時受驚不止,一陣露仰人翻,戲鳳大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受驚的神鹿,無支月幽怨的說道,裴大人,你這嘴開過光啊,看來除了毒舌之外又多了個副業啊。

裴幾川遠遠的望向那躥過去的仙鶴,疑道,你不覺得那背影有點熟悉麼?

無支月定睛打量,見一個胖胖的老頭騎在仙鶴上,剛才那一躥可能耗費了仙鶴的全部體力,此時仙鶴在空中費力的舞動翅膀,向前艱難的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