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於戰舟突然醒來,他醒過來也是悄聲無息,只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彷彿一直都並沒有睡著。

但時一淩知道,於戰舟一直如此,從他還是二狗的時候就這樣了。

睡眠極淺,醒來也下意識地保持著閉眼裝睡幾秒,待確定沒有危險後才會睜眼。

“醒了多久了?”時一淩問。

“沒多久。”於戰舟答道。

“是我弄醒你了?”時一淩也記不清自己剛剛跟系統腦內對話的時候,身體有沒有動彈,小孩兒睡眠淺很有可能那時候就被自己給弄醒了。

“不是,我是自然醒的。”於戰舟從時一淩肩頭移開,轉過身靠著牆:“怎麼了嗎?”

“什麼怎麼了?”時一淩不解。

“你看起來有心事,”於戰舟皺了皺眉,“是我猜錯了?”

“我只是為了我家狗能睡好,一動也不敢動,感覺有些累了而已。”時一淩全身放鬆地躺下,隨意伸手拉過來一件衣服就當做枕頭準備睡了。

於戰舟不有疑他,給時一淩蓋上薄毯:“下次我會注意的。”

“你要注意什麼啊?”時一淩閉上了眼睛,“小孩兒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我的意思是讓你心存感激好好報答我,不是讓你疏……束手束腳把我當個外人。”

於戰舟還想說什麼,時一淩揮了揮手:“不想跟你這個榆木腦袋聊天了,我睡了。”

於戰舟閉上嘴沒再說一個字,等感覺到時一淩的呼吸逐漸平穩,他手慢慢向前,一點一點地撐過時一淩的腰部兩側,然後緩緩往上,移到時一淩的腦袋旁。於戰舟腳尖和膝蓋撐著地板,形成將時一淩整個環抱在懷裡的姿勢,死死扣住沒有一絲破綻。

於戰舟腦袋慢慢往下,時一淩的臉如放大般布滿了他所有的視線。於戰舟的眼睛裡再看不到之前的平靜溫和,視線如侵略一般掃過時一淩的眉頭,睫毛,鼻樑,和緊閉的薄唇。

這人生得是真的好看,這兩年稜角越發清晰,眉目間英氣也越發肆意。這是一張瀟灑自由的江湖正派的臉。

時一淩是這個世界的正派,無論從面相,出生,還是從命運來看,這都是毋庸置疑的。

“我該怎麼辦呢一淩哥?”於戰舟眼睛半掩,目光更為放肆,但那眼中卻也真真帶著複雜的鬥爭與掙紮。

回到時家,時文韋看見時一淩帶回來的丁空時,他也聽說了丁空的事情。雖然他對時一淩傳出來的話已經信了大半,但仍然覺得這個鄉村出生的火族人過於粗俗不懂禮節。看時一淩與他還如此親密,他冷哼了一聲便回族裡,再沒回來。

時一淩正好也落得個清淨,知道時文韋若是不想見自己,沒個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回家一趟,他就安安心心地待在時家之中。白天逗逗錦涵,溜溜二狗,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睡覺。晚上等所有人睡去,他才爬起來在自己房間裡尋找線索。

從學校的私人住宅裡可以看出來以前那個人意識到了自己在探究一件驚天且不能被人知曉的事情,而為了方便,那個人回到家也定會選擇自己臥房佈置機關或者通道……

時一淩一連在這個臥房找了小半個月,這間臥房雖然不小,但是他也快裡裡外外將它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沒找到任何線索。

“難不成我的思路錯了?那家夥根本沒有放任何東西在家裡?為什麼?家裡他覺得不安全?”時一淩在又一次徒勞無功後洩氣地坐在自己床邊,想了半天什麼也沒想明白。

好死不死正當他需要提示的時候,系統又坑爹地無法執行了。

最後直到時一淩的假期結束,他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倒是和於戰舟把鎧鑠除了花樓,從裡到外玩了個遍。

“我每次從這個地方出發到學校都會覺得終於能離開了,但這次卻有些奇怪。”時一淩對著於戰舟笑了:“我今天竟然有些捨不得了。”

“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此時周圍人多,於戰舟仍用著代表丁空的紙板和時一淩對話。

時一淩等於戰舟最後一個字寫完後才開口:“我回來,你跟著?”

時一淩看見於戰舟的筆一頓,然後寫道:“你在哪兒,我就去哪兒。”

以前於戰舟總說,時一淩在哪兒,他就在哪兒。而現在,他說的是時一淩在哪兒,他就去哪兒……

只是一個字的差別,意義卻不同了。

時一淩垂下眼看見於戰舟最後一筆落下後,將視線一移,沒有再說話。

回去的時候,時一淩也是慢慢吞吞不急不緊。卻未想到,就在他們遊山玩水的期間裡,或是說從他離開王城以後,他就沒有太關心城中局勢,在這段時間裡,純血和混血的矛盾進一步激化,等他們再次回到王城時,很多情況已經大不一樣了。

他們到達王城前一天,雷族排行第十的霆萬鈞長老兒子遇害,死於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