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燭與聞青默站在糖人攤位前,讓攤位的年輕人照著他與聞青默的樣子做著糖人。

驟然間,他感受到了本體那邊傳來的情緒波動,不禁晃了神。

“師父,師父——”

熟悉的聲音如同清冽的泉水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轉頭看向身邊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徒弟。

雖說如今也沒有多胖,但至少也不再如五年前那樣弱不禁風的孱弱樣子了。

聞青默的眼神中的關切,讓他放鬆了適才緊繃的嘴角。

玄燭的突然發愣讓聞青默疑惑,這是很少有的事情,不禁讓他想到了另一邊的玄燭,擔憂道:“師父,怎麼了?……難不成是另一邊……”

玄燭打斷聞青默的猜測:“沒事,別擔心。”知道聞青默還沒有打消顧慮,玄燭為了轉移話題,打趣道,“我剛才在想一件事。青默,現在我倆屬於同一輩了吧,雖說設定的年紀比你大,但你在人前也不要再叫我師父了。這要是一不小心露餡很難辦的,所以叫我……無憂吧。”

這時糖人做好了。

年輕人的手藝比五年前老爺爺的手藝差上一些,聞青默傻愣愣地給了錢,將兩個糖人拿在手裡,直到離開攤位,與玄燭繼續漫步在街頭,也還沒從玄燭的那句話裡回過神。

玄燭等了片刻,聞青默才重新找回卡在喉嚨的聲音,低聲喚道:“無憂。”

曾經澹臺嫣問過他前世的名字,他只說了自己姓季,沒有說名,讓她直接稱呼他“玄燭”。在紅袖舫停留時,那些女修們之所以叫他“季真人”,很大原因是她們連他的真名叫什麼都未被告知過。

這一刻,再次從身邊弟子的口中聽到,來到這個世界後百年來從未再有人喚起過的名。不由得,生出許多莫名感慨。

玄燭發現了,當他用這個化身時的一些表現與作為玄燭時會有一些不同,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入世修真者,而不是那自詡修為高強,看淡世事的散仙。

這樣的感覺還挺好。

玄燭不知道的是,聞青默在叫了他的名後,又不斷地在心裡咀嚼輕喚這兩個字。

他先前以為季無憂,是師父選了一個姓氏結合了無憂山的山名取得名字,可他現在覺得這個名字對玄燭而言,並非如此簡單的意義。

他數次看向身邊換了容貌的師父,那側臉上的笑意交織著滿足與悵然若失,讓他不甚明瞭,卻又彷彿一陣風,吹進了他心底,也吹走了那層蒙在心上角落的薄紗,從中展露出連他都未發現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兩個糖人早在到聞青默手裡後,無需聞青默多說,玄燭便給它們施加了儲存的法印。

回去客棧的路上,聞青默也一直拿著兩個糖人。

周遭一些路人擦肩而過之時,或多或少都看向了聞青默。

一個大男人拿著糖人這種小孩子玩意兒確實有些好笑,不過在玄燭眼中,聞青默即便長大了,也還是五年前那個可愛的小徒弟,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他剛剛問聞青默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看看,聞青默卻說回客棧吧,想聽他再說些曾經的遊歷或冒險。

想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才一個月多,太過短暫了,徒弟想更多的瞭解他,他也覺得很是溫暖。

對於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玄燭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即將要到達客棧門口時,聞青默將糖人收進了乾坤袋,然後他們看到了先一步回到了的秋妙和常宏邈。

秋妙剛要上來與聞青默說話,他就拉住了玄燭的手腕,繞開了兩人,留下一句:“秋道友,常道友,我們明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