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場的南頭, 有夥計端著茶正往武場的方向走去,後來路過一處不見人的地方時, 他被蒙著面紗,換了身樸素衣裳的張妙傾給攔住。張妙傾緊張地看了看周圍,便將他拉到一棵樹後,道:“我給你兩百兩銀子, 幫我做件事。”

開口就是兩百兩, 夥計愣住。

張妙傾繼續道:“做完此事, 你便馬上拿著兩百兩離開瑜都, 夠你過一輩子了,如何?”

夥計被誘住,便問:“姑娘是要小的做什麼?”

張妙傾問他:“你這茶是送於武場西面亭中堇寧王的?”

夥計應道:“是。”

張妙傾拿出祖母給她的藥, 往託盤其中一茶杯中撒了點,滿意地見到此藥瞬間融於杯底的那一點水跡中,便道:“你只要保證那亭下姑娘用的是這個杯子, 錢便給你。”

夥計猶豫起來:“這可是毒.藥?”

“不是。”張妙傾應道,“只是點媚藥,你放心, 那姑娘只是個舞姬, 就算出事, 堇寧王也不會如何,何況不需要你再做別的事, 你送了這茶, 便可馬上離開。”

夥計還是不大敢。

“真是膽小。”張妙傾哼道, “五百兩,要就去,不要,那我便找別人。”

五百兩是個極大的誘惑,有這些錢,這輩子便可什麼都不用幹,夥計一番躊躇,終咬牙應下:“好,我答應。”

張妙傾直接將銀票塞給他:“這裡是兩百兩,事成再三百兩,快去。”

夥計拿著這些真實的銀票,再一看到上頭的數目,便瞬間被迷了眼,他道了聲:“好。”就趕緊過去了。

夥計端著茶來到武場的西面亭外,便見到亭裡氣氛不大對,他不由心生退縮之意,尤其是一看到堇寧王那張不近人情的臉,就有些想掉頭就走。可一想到那麼多銀子,他便壓下心中恐慌,還是繼續走了過去踏進亭中,並有意將那有藥的杯子靠近虞秋那邊,然後強作鎮定地離去。

夥計走遠,就從樹後張妙傾那裡拿了剩下的銀票,趕緊離開雅坊。

虞秋正有點口渴,見終於送了新茶與新茶杯過來,便馬上要將手裡瓜子放下,這時江以湛出聲道:“給我。”

虞秋愣了下,便伸手將自己手裡的瓜子擱到他手裡。

江以湛低頭看著因被她握過而微潮的瓜子,拿起一粒擱入嘴裡,嘗到一絲瓜子殼上她留下的似鹹似甜的味兒,他便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頗深,讓虞秋莫名覺得不自在。

他貼近她的耳朵,低聲道:“很香。”

虞秋本能地有些臉紅,嘀咕了聲:“什麼啊?”

已為自己倒了杯茶的楚惜看到兩人的互動,尤其是注意到虞秋耳根的緋紅,他握著茶杯的手暗暗一緊,忽然道:“王爺與虞先生的關系似乎不淺。”

江以湛淡道:“這不是很明顯?”

虞秋瞧了瞧兩人看似客套,卻隱約透著的那絲兩看相厭的感覺,她從沒考慮過兩人如此有多大的原因是因為她,只不由想起兩人大概算是心照不宣的敵人之事,便暗道火.藥味好重。

她無意管此事,只拿起點心,低頭吃著裝自己不存在。

楚惜的目光總是會落在虞秋身上,看著這丫頭似乎永遠都傻乎乎的模樣,目光不由變得柔和。他並無意在這種場合去哄她,不過在這時,他更加堅定要將她哄回來的決心。

江以湛見楚惜的目光如此大喇喇地落在虞秋身上,眼眸隱約眯了下。

虞秋抬手拿點心時,突覺氣氛更加不對,便抬頭看向王爺,這時恰他也看向她,她見到他眸中明顯的不悅,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一直吃的點心,發現似乎是他平時最喜歡吃的口味,便趕緊將手縮了回去。

“……”

虞秋想了下,為了討好對方,便拿起自己跟前的茶杯,倒了杯茶遞到他面前,笑盈盈道:“王爺,您喝。”

楚惜見到兩人的相處模式,倒琢磨出了些什麼。

江以湛接過虞秋給他倒的茶,一口飲盡後,道:“可歇息好了?”他會選擇待這裡坐,或許有點原因是為了想看虞秋的態度,也有點想膈應一下情敵,可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累了,但他並沒有將虞秋給別的男人看的愛好。

另外拿了個茶杯給自己倒茶喝的虞秋頓了下,頗為有些不好意思地出聲道:“我想去方便下。”她的聲音很小,自認為只有江以湛能聽到。

楚惜甩開摺扇輕輕搖了搖,嘴角微勾。

江以湛微抿了下嘴,看著她默了會,才道:“去。”

虞秋將手裡茶一口飲盡,便起身快步離去。

這時在南面的一棵樹下,正等著實施下一步計劃的張妙傾清楚地見到那撒了藥的茶杯已被江以湛用了,她的臉色便大變,小手不由抓緊跟前的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恨不得掐死那將茶遞給她江哥哥的虞秋。

沒了虞秋,亭中的氣氛更是有些詭異,江以湛與楚惜各自喝茶吃瓜子,竟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楚惜擱下茶杯,繼續搖著摺扇看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