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卻不信長子的這番辯詞,認定他是奔著謝瀾橋去的,轉轉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便是如此,為何你沒把衣裳替妙妙披上?剛剛妙妙跟我抱怨,說你見了美貌的姑娘眼裡就沒了妹妹。”

沈應時不介意孟氏指責自己,但只因他與謝瀾橋見過一次,孟氏便處處針對謝瀾橋,也許今日對謝家姐妹的利用也是因為這番誤會,沈應時既愧對謝瀾橋,又不滿孟氏的胡亂牽連,語氣冷了下去,“謝家姐妹是客,妙妙不懂事,回頭我去跟她解釋。”

話說到這裡,孟氏徹底沒了繼續訓斥兒子的理由,然後就不知該說什麼了。

“母親沒有旁的吩咐,我先走了。”沈應時站了起來,等了會兒,沒等到孟氏開口,他逕自轉身,大步離去。

孟氏盯著長子遠去的背影,胸悶無比。

這還沒有喜歡呢,便如此維護謝瀾橋,將來真娶回來了,還不有了媳婦忘了娘?

黃昏時分沈捷回來,孟氏服侍他換衣服時,主動提了此事,“都怪球球頑皮,幸好謝家姐妹沒事,明日我再親自攜禮過去探望一番,希望謝夫人不跟咱們妙妙計較吧。”

前幾年孟氏為了見小顏氏的面,不知想了多少藉口要進梅閣,今日到底怎麼回事,沈捷心知肚明,但他對孟氏有愧,便只當不知,想著過幾日要帶小顏氏出門,晚上照舊歇在了孟氏這邊。

侯府的燈熄了,蕭元屋裡的燈還亮著。

葛進端了熱水進來,見主子衣裳穿的好好的,一看就是沒心思睡呢。回想主子那晚回來後就沒怎麼笑過,常常對著鳥籠出神,葛進將水盆放到榻前,一邊挽起袖子一邊閑聊似的道:“公子,五姑娘今日去了侯府,您不過去問問裡頭的情況?”

蕭元看他一眼,視線又挪到了鳥籠上,“半夜三更,她肯定會惱。”

上次都氣哭了……

想娶的人如此不待見他,蕭元有點無措,不知該怎麼繼續。

葛進沒有媳婦,但他進宮後閑著沒事,看了不少主子不屑看的“雜書”,看得多了也琢磨出了一套心得。主子不伸腿洗腳,他也不催,屁股挪到一旁的矮凳上,低聲勸主子,“公子,您不能怕五姑娘惱就不去啊,其實姑娘們臉皮都薄,便是心裡喜歡,也要拿喬裝裝矜持。就說五姑娘,落水受了委屈,心裡頭說不定盼著您去呢,結果等了半晌您沒露面,那才會真的生您的氣。”

這話聽著有點道理,蕭元意外地看向心腹,“你怎麼知道她在拿喬,而不是真的生氣?”

葛進嘿嘿笑,上下打量主子一眼,熟練地贊道:“公子這模樣氣度,哪個姑娘捨得跟您置氣?公子我跟您說,越是嬌生慣養的姑娘,脾氣就越大,公子想討五姑娘的歡心……不是,公子想哄得五姑娘乖乖替咱們辦事,不能板著臉說話,得柔聲哄,能讓著的地方就讓著點才行,臉皮也不能薄了,俗話說好女怕郎纏,您藤蔓似的纏上去,五姑娘想跑都跑不了。”

主子明明喜歡五姑娘,卻不肯在他們面前點破,他也不能說太白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蕭元想像了下他緊緊纏住她的情形,便有點躺不住了。

“取衣服來,我去問問她梅閣的情況。”他坐了起來,看著衣櫥道。

葛進咧嘴一笑,將水盆挪到一旁,再去取夜行衣。

“公子,五姑娘落水,您帶點東西去探望?”葛進體貼地提醒道。

“帶什麼?”蕭元好奇地問。

“我去給您拿。”葛進腳步輕快地出去了。

半個時辰後,蕭元一身黑衣,悄悄閃進了小姑娘的閨房。

他也不想大半夜的擅闖姑娘家的內室,誰讓白日裡他見不到她?反正都是找機會單獨相處,只要他不動手動腳,在哪兒又有什麼區別,況且他認定了她,早晚是夫妻,沒什麼好避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