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驚道:“據我所知,咱們東寧鎮這一片可沒有什麼深山老林,你們兩個……這是去了哪兒,竟遇到了四隻棕熊?”

漫秋兒和從遠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笑。

“掌櫃的,就在我家附近。”漫秋兒輕聲回答。

“在你家附近?”王掌櫃愣了愣,“你家不是在秀山村附近?”

“正是。”漫秋兒點點頭。

王掌櫃閉上嘴巴,眼神還帶著些驚疑。看樣子,她雖然不再追問下去,但也不會相信漫秋兒所說的,在秀山村附近碰見了四隻棕熊的。

他繼續看著手掌心的那隻熊膽,忽的取了方才的桌上的一隻茶杯,將裡面的茶水潑在了地上,又命一旁的阿良取水壺倒了些清水在茶杯。

漫秋兒不解其意,好奇的看著。

王掌櫃小心的將熊膽放在了一旁,取過那隻裝滿了水的茶杯,去後院房屋的牆角處捏了一小撮的灰塵,隨後滿目淡定的走到方才的茶杯前,將那一小撮灰塵悉數撒進了水杯中。

“掌櫃的,這是……”漫秋兒忍不住問道。

王掌櫃面含笑意,溫和的道:“丫頭,仔細看著。”

王掌櫃將熊膽拈下了頭發絲細般的一小塊,隨後,將那小塊熊膽放進了灑滿灰塵的水杯之中。

當熊膽沒入水杯之中的時候,奇跡的一幕發生了:鋪滿灰塵的平靜的水面上,忽的因為那塊熊掌的沒入,而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線。

原本是死物的灰塵就如碰到了它的剋星一般,紛紛向杯壁兩旁避去,而隨著那塊熊膽沒入了杯底之後,灰塵也許久都退縮在杯壁兩旁,沒有再次佔領水面的趨勢。

這次,漫秋兒和從遠雙雙驚訝了,從遠目光久久的落在背面上,不禁問:“王掌櫃,這熊膽……還有驅塵的作用?”

王掌櫃也盯著茶杯的水面,緩緩點了點頭:“沒錯,這熊膽,的確有驅塵的作用。這熊膽的品相和藥效越好,這驅塵的效率越快,時間越長久。你們看,”他指著杯壁兩旁附著成堆灰塵的茶杯,道:“我此前所經手的熊膽,都會用一杯水來試著熊膽的品相。丫頭,你們今天拿來的熊膽,怕是驅塵的時間最久的。”

漫秋兒聽得不由得一喜,又聽王掌櫃道:“想來這棕熊身前應當也是熊中的精英,丫頭,你倆能將這樣兇悍的棕熊獵住,老夫佩服,佩服……”

“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當是金熊膽。”王掌櫃目光陡然變得布滿明光,“你們看著顏色,外表內裡都呈金黃,我沒猜錯的話,這棕熊裡面的熊膽,就應當是金膽!”

“這金熊膽的價值,可遠比黑熊膽的價值要高上許多呀,”王掌櫃呵呵笑著,“丫頭,你們這一遭獵熊,必然是險象環生,可這收獲,著實不少啊!”

漫秋兒心裡不由得高興,忙問:“王掌櫃,那您看,這四隻金熊膽,能賣上什麼價錢?”

王掌櫃縷著鬍子的動作沉吟了一下,道:“這……丫頭,咱們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你要來賣我熊膽,按理說我應當痛快的給你一個價格才是……可不滿你說,此前我這裡還沒有收過金熊膽的例子。這樣罷,丫頭,你等我五日,我們店裡的夥計要去臨江進些貨,我託人去我師兄那兒問問這金熊膽現在的行情價格,回來後第一時間告訴你結果,再給你準備銀子,怎麼樣?”

漫秋兒笑道:“王掌櫃的太講究了,好,既然如此我就安心在家等著了。”

王掌櫃見狀大喜,之前他還擔心來去的時間這樣就,漫秋兒等不得要銀子,見漫秋兒如此痛快地答應,心中生出一抹感激來,笑道:“好,那就這麼定了!”

談笑之間,漫秋兒又問:“掌櫃的,那這熊掌的價錢你可知道?這熊掌的話……可分金熊掌和黑熊掌?價格上有什麼區別沒有?”

王掌櫃笑了,道:“那倒是沒有的。這熊掌雖然也算是一味藥,可畢竟還是在飯桌上出現的次數多,因此,就算是棕熊身上的熊掌,也不會比黑熊身上的熊掌珍貴到哪裡去的。”

漫秋兒倒也沒多失落,本來她就不太懂這些東西,至於黑熊膽和金熊膽之分,若不是王掌櫃告知,恐怕她還不知道呢。

於是,她便道:“好,但漫秋兒還得向王掌櫃請教一下,這熊掌現下是怎麼賣的,掌櫃的可知道?”

王掌櫃道:“這我倒是知道的。前一陣子我一個遠方親戚從皇都回來,他在戚王爺設下的酒席上吃過這道菜,還特意問了熊掌的價錢——這一隻熊掌,在皇都可是要賣四十兩銀子的。”

漫秋兒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四十兩,一隻熊掌!?”

王掌櫃見漫秋兒吃驚,也不意外,而是道:“這熊掌的肉質滑嫩肥美,據說若能吃一口,快活堪比神仙!多少人想吃這一口肉,去深山老林獵熊,那會獵熊的不會獵熊的,跟野獸鬥能有什麼好結果?最後白白死了多少性命!這熊掌好吃,可卻來之不易,四十兩一隻熊掌……其實倒也沒甚出奇。”

聽王掌櫃這麼說,倒也的確是。

在山洞前的驚險的一戰,若非那野人最後收手,恐怕她和從遠,必定要重傷,能不能安然無恙回家都是另一回事!

漫秋兒腦海裡又浮現那野人看著她時眼裡的莫名,那眼神裡有許多意思,可漫秋兒卻看不見,摸不清。

想到這兒,她心裡又泛著一股空落落的感覺,就像是她解不開一個棘手的難題,一個神秘的秘密在她腦海裡縈繞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