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這張寡婦懷著身子也不被老婆婆重視,被踢得昏死過去也無人搭救。

漫秋兒和從遠站在破廟邊,看到了河溝裡上演的這出戲,兩人都有些呆了。

兩人見過魯婆子罵架,也見過張寡婦罵架,可這倆人如今成了一家人,還這麼互相打罵,可真讓他們開了眼。

魯婆子走了好一會兒,那張寡婦也沒從河溝裡爬起來。

漫秋兒有些猶豫了,“應當不是裝的吧?你看,她的腦袋都浸在泥水裡,若是裝的,可挺受罪呢。”

“那你的意思是?”從遠望著她。

“去看看。”漫秋兒抬腳走了過去。

這張寡婦雖說從前為人不怎麼樣,三番兩次為難耿家,又打二娃的耳光,可如今,她肚子裡畢竟懷著個孩子,怎麼說也是一個懷著孕的母親,光沖著那未出世的孩子,這張寡婦也不應在這冷水裡泡著受罪。

兩人到了河邊,瞧見張寡婦的情景,漫秋兒呆了下,“她、她該不會被踢死了吧!?”

這張寡婦這會兒鼻青臉腫的,鼻子裡面冒著鮮血,染得嘴巴上也是,不知是口中也吐了血還是怎的,那脖領上全都沾滿了血跡。

“先救上來再說!”

從遠解了外衫跳了下去,漫秋兒跟著在河邊,小心的護著張寡婦的肚子給她弄了上來。

從遠跳上來,隨手擦了擦汙泥,去把張寡婦的脈象。

“咋樣?人沒事兒吧?”漫秋兒有些緊張的問。

從遠搖搖頭,“沒事兒,就是暫時的昏厥,沒啥大礙。不過,她這脈象很弱,應當是許久沒吃飽,加上肚子裡的孩子吸收著,沒什麼力氣。”

“這魯婆子也太刻薄了吧,”漫秋兒皺著眉頭道,“怎麼說她也懷著張家的孩子,那魯婆子就算不喜歡張寡婦,沖著孩子的面子也應當給她吃飽啊,這算什麼?趁著她身體虛弱的時候欺負人?張寶兒又是幹什麼吃的?”

從遠微微搖搖頭說:“每家有每家的家事,咱們外人,是管不得的。”

曾經張寡婦住在耿家對面的時候,兩家人同去打水還能見上一面,那時候的張寡婦面色紅潤,嗓門高亮,身板子極為結實。

漫秋兒今天再打量張寡婦,幾乎認不得這個懷了嬸子的女人了。

面色倉皇染著血,手腳細弱,眼睛下面的眼袋深深的……看上去,張寡婦老了十歲。

“給她弄點吃的吧。”漫秋兒有些不忍的道。

“那我現在去家裡拿點。”從遠說著起身。

漫秋兒點了點頭,漫秋兒從水桶中拿出幹帕子來,給張寡婦擦拭手腳。

張寡婦的另一隻手還在肚子上護著,這應當是作為一個母親,在最危急的時刻,下意識的動作。

給她搓熱了手腳,張寡婦沒一會兒就醒了。

“呀,是、是你……”張寡婦睜開眼睛,見到漫秋兒的時候,整個人有些愣住了。

“是我。”漫秋兒小心扶著她坐起來。

“是你把我救上來的,”張寡婦看著自己暖呼幹淨的手腳,臉噌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