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靜的上河邑伴隨著陣陣蟬鳴,月色下都是漆黑一片,唯有幾處燈火。

其中點其脂油燈的一處為郭偃臨時的住所,距離王孫的院落不遠。

透過木窗,能夠看到在油燈下有著兩個人影。

“您貴為晉國的太卜,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我聽聞您曾是守藏室之吏,天下少有的博學之才,可今日得見,不由惋惜世人看錯了眼。”

屋內有一個老者和一個長臉男子,端坐在案桌前,秉燭夜談。

姬閱被語言中傷,神色有些難看,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許多。

“我曾經找過您幾次,您都不在,可現在晉侯向太子請求您做王孫的夫子,這其中我知道是您做的手腳,可是您不能利用王孫,這樣是不符合仁義的。”

郭偃用他那直指人心的眼睛直視閱,試圖想用這樣壓迫眼前這個他口中的年青人。

“現在的年青人真沉不住氣,我幾時說過要利用王孫,倒是你一直阻礙王孫的道路,錯誤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閱站起身,胸膛起伏不定,貌似已經極為生氣。

“你...”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讓王孫學禮義,不去面對王權爭鬥嗎?可王孫生來就有昊天在幫助他,你又怎麼能夠阻止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教導王孫仁義已久;王孫的仁義,哪怕是我都有所不及,又怎麼會隨意聽信你的話,受晉國之利用呢!”

“你一個月才有幾百錢,又怎麼能知道這金錢不能引誘?你也有妻室,怎麼能知道王孫不會沉浸酒色?若王孫當真不對錢色起心,我也是他的夫子,我就不能勸導他去爭奪嗎!”

閱以手擊桌,利聲呵斥。

“你這匹夫,欺我太甚,莫不怕我將此事告知王孫,讓他砍了你的頭。”

郭偃也站起身,語言氣勢又再次蓋過本就中氣不足的閱。

“那就讓王孫來看看,他到底是信你還是信我!你別忘了,現在可是在晉國!你敢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他嗎?你們師徒不過是廚中刀俎,只能任由我晉人宰割!”

閱的氣勢再次弱敗,不知言語。

“你...”

“我晉國在施行新政之後已經天下無敵,只有我晉國擊敗敵人的份,又怎麼會被其他人凌辱。你不要忘了,是我晉國沒有攻打秦軍才讓王孫揚名,這一切都是我晉國給的,王孫憑什麼會再次信你。”

“我...”

閱的神情讓郭偃得意不已,堂堂周室書吏有一天被他壓制,這樣的快活可比朝堂的爭鬥要有趣得多。

“你走吧,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是否歸附晉國,又或是用你那微不足道的才能阻止王孫去爭奪天子之位,哪怕是用我的臀想,都能夠知道和晉國作對的不利。”

“你這匹夫!我敢發誓,要是我有機會,一定要用劍砍下你的頭,將它放在城門之上!”

“現在的周室只是腐草的熒光,怎能比得上如同天上太陽的晉國呢。我等著你取下我的頭顱。”

閱不屑的冷哼,一甩衣袍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郭偃待閱走後,心疼的看著被閱錘出白印的案桌。

“生氣就生氣,砸桌子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