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地朝床下看去, 摔成一張鼠餅的白毛倉鼠正在奮力蹬著小短腿, 努力扒弄幾下就變回圓滾滾的小肉球, 飛快地跑離病房,從門口的角落瞬間躥出,不見蹤影。

蘇裴深嘆氣,他倒不擔心布丁的安危問題,好歹是隻妖, 應該不會蠢到在醫院被人抓住……的……吧?

老管家見蘇裴深的心思都被那隻白毛倉鼠帶走, 將切塊的蘋果放到一邊,說:“我這就出去找。”

“不用, 它玩累了會自己跑回來。”蘇裴深拿起插在蘋果塊上的牙簽, 慢慢吃起來,“味道不錯, 又脆又甜,啾啾肯定喜歡。”

他話音剛落,之前那個青年返回來:“什麼好吃的?”

蘇裴深舉起一個遞到他嘴裡:“蘋果,怎麼樣?”

“嗯,好吃!”之前的鬱悶一掃而光,布丁又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倉鼠妖。

老管家是中英混血,雖然長時間居住在國內,但從小跟著母親學英式禮儀, 所以很快就注意到布丁舉頭投足之間的英倫味道,好奇:“這位先生來自英國?”

布丁眨眨眼,點頭:“嗯, 剛從英國來這沒幾天。”

老管家看向蘇裴深,蘇裴深覺得這眼神裡的意思太紮心,默默移開視線,沒和老管家對上。

最終這一盤的蘋果大部分都進了布丁的肚子,布丁吃飽喝足就開始趴在床沿邊睡,老管家沒多問蘇裴深什麼,收拾果盤退出房間。

蘇裴深最喜歡拿大拇指指尖摩挲布丁的臉,軟軟的,怎麼摸都不會膩,不過自己也的確該休息了,手還留在布丁臉上,閉上眼睛小憩。

所以蘇父訓完那些失職的保鏢、看望傷重的秦雷後,一進蘇裴深的病房就看到這一幕:自家兒子病床邊趴著一位陌生的青年,兒子已經進入淺眠,而他的手還留戀在青年臉上不肯離開。

蘇父:“……”

他走到床邊,沒有叫醒兒子,而是默默拿出手機拍下青年的臉,發給別人:查查,這人的背景來歷。

知道自己兒子傷勢並不太嚴重,又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蘇父安心地背手離開房間,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彷彿他從未進來過。

病床上的蘇裴深睜開眼,摸摸布丁的腦袋,繼續休息。

等布丁睡醒的時候,蘇裴深讓門外的兩名保鏢先送布丁回家,布丁本是不肯走,蘇裴深說:“這裡都沒啥好吃的,啾啾明天帶點好吃的給我,好不好?”

布丁這麼一想,還真是,於是開心地點點頭,乖乖跟著保鏢踏上回家的車程。

等布丁離開,蘇裴深喚來老管家拿回自己的手機,馬上就給自己父親打電話:“爸。”

蘇父正在家裡看手下報告上來的布丁資料:“怎麼了?”

“既然您已經知道,那我就明說了,我不可能娶妻生子。”

“因為那個英籍華人?”

蘇裴深的語氣裡洋溢著幸福:“嗯。”

“胡鬧!”蘇父怒道,“我以為你玩玩就算了。”

“爸,這沒法只是玩玩,我也很想只是自己一時糊塗,但是回到國內的三年,我無時無刻不都在想他,除了他之外,我的眼裡、我的心裡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蘇父被肉麻地激起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打斷,“那也不必不娶妻,我不是古板的人,你可以跟他一直在一起,但。”

不等蘇父說完,蘇裴深告訴他:“沒有這個‘但’,爸,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就算他最後沒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會走上娶妻生子的路。”

“我想要讓您知道,這不是我一時激動,而是我思慮清楚後才敢跟您說明白。”

“……爸。”

隨著這一聲“爸”結束,蘇父那邊結束通話了電話,蘇裴深長長舒出一口氣,他終於把話跟父親講明,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就看自己父親對此的接受程度能到什麼地步,才好進一步做打算。

想著想著,蘇裴深扶著額頭露出苦澀的笑容,明明自己和布丁八字還沒一撇,也不知他能不能回應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