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的身子一滯, 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李棠如現在會到這裡。

她明明已經讓宮女太監的把李棠如給看住了,還吩咐了幾個太醫去看一下李棠如的身子狀況,根本沒有想到李棠如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屋裡頭的太監宮女都被清了出去, 這屋裡頭只有她和大楚皇帝, 皇後娘娘想找個宮女太監趕緊去把李棠如帶下去,卻找不到人去做這件事。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侄女兒淚眼盈盈地走進了屋子, 看著李棠如一身輕衫, 弱柳扶風地在大楚皇帝的腳邊跪下。

大楚皇帝之前在皇後娘娘的宮裡也見過李棠如幾次,只當這是個晚輩, 略略看過幾眼便移開了目光,只是這次因著下午的事, 看向了李棠如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不一般,打李棠如進來, 大楚皇帝的目光就沒從李棠如的身上移開過。

李棠如在皇後娘娘的身邊跪下:“皇上。”

嗓音含著沙一般, 眼睛還是紅腫著的, 這張臉和這聲音都讓人格外心疼。

皇後娘娘的臉上帶著苦笑:“棠兒今下午受了驚, 該回去多歇會兒,快回去,再過片刻姑母便去看你。”

李棠如抬起眼,卻沒有看皇後娘娘,而是迎上了大楚皇帝正打量著她的目光。

她在對上了大楚皇帝的目光之後, 眼眶中就又湧出了淚水:“不回去。”

皇後娘娘的臉色陡然變白了許多。

她甕動著嘴唇,神色嚴厲了下來:“胡鬧!”

皇後娘娘站起身來,往殿外看了一眼, 揚聲道:“快進來把她帶回去!”

側過臉來,臉上的神色卻是強撐出了幾分慈愛:“你這孩子!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都不懂得要好好休息著,要是你的身子因為這事損耗了,可得又讓姑母心疼半晌了。”

李棠如跪在大楚皇帝的腳下,脊背挺直著,對皇後娘娘的一番話聽若未聞:“臣女請皇上給臣女一個公道。”

皇後娘娘的手猛然一抖。

她看著李棠如這一身打扮,輕衫微攏,身姿曲線展露無疑,再看著李棠如跪在那裡的姿勢與語氣裡的堅定,皇後娘娘的心裡忽然就生出了點膈應。

李棠如是被養在她身邊的,她曉得李棠如性子裡的嬌縱與不吃虧,也曉得這個孩子現在的智謀還不夠穩重……

所以侄女兒現在跪在這裡的意圖是……

“說。”大楚皇帝眯著眼看著李棠如的臉。

大楚皇帝的話一落,李棠如眼中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紛紛掉落,哭起來的時候腮紅唇紅,往大楚皇帝看過去的那一眼帶著愁帶著怨……還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皇上今日下午臨幸了臣女。”李棠如的臉上帶著淚,聲線雖說有些沙啞但還是平穩的,“請皇上給臣女一個交代。”

皇後娘娘臉上立刻毫無血色:“棠兒,你先給姑母回去,這件事,姑母晚些同你說!”

到底是誰把李棠如放進來的?她原本打算著自己先在大楚皇帝這邊,同大楚皇帝說定不要讓李棠如入宮的事,再去找李棠如,安撫好自己侄女兒的情緒,為什麼這個時候,李棠如就到了這兒來了?

“別胡鬧!”見李棠如跪在那裡的身子分毫未動,皇後娘娘也動了怒,聲線陰沉。

李棠如只定定地看著大楚皇帝:“請給臣女一個交代。”

她忽然再度傾身下去叩頭,身上的輕衫滑落下去了幾寸,露出了布滿紅痕的肩頭。

大楚皇帝發出了一聲輕咳。

皇後娘娘見李棠如冥頑不靈,心裡氣惱,但是在大楚皇帝面前,顯然不是發火的時候,於是也在李棠如的身邊跪了下來。

她看著大楚皇帝,緩緩咬著頭,眼中也聚滿了淚水。

皇後希望大楚皇帝能懂她的意思,不要,不要讓她的侄女兒進宮。

若是李棠如進了宮,那她的顏面要置於何處?

大楚皇帝的目光在皇後娘娘的身上略過,最終停在了李棠如的身上。

剛及笄的年紀,正是早春枝頭開得最好的一朵花。

原本屬意讓她給自己的兒子做良媛,現在經過了這一遭,她與他的皇兒,註定是不可能了。

他心裡清楚,今日下午的事,是確有其事,他確實是臨幸了李棠如。

在李棠如未來之時,大楚皇帝也想過對策,他答應了皇後娘娘說不讓李棠如入宮,但是也不能接受李棠如再嫁給他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