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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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後,當鄂士隆進入上書房的值班房,一個不速之客也隨之而來。
“和碩額駙!”
鄂士隆聞聲轉身,立即抬手作揖。“富祥大人,近來可好?”
“好。”富祥蓄長胡,長相粗邁,表面是豪氣之人,但背地絕非君子之徒。“許久未見鄂大人,不知他在兩廣可好?”
“蒙大人關切,兩廣是家父的家鄉,他老人家早是思鄉心切,再說家父患有咳症,兩廣天氣溫暖,對他的病很是有益。”
“這麼說,若是皇上改日讓他回京赴重任,他想必也是不肯嘍?”
鄂士隆微笑再揖。“重任豈是人人能擔?誰不知道富祥大人才是皇上的心坎,回京重任,自是得由兩江總督先為。”
富祥樂笑。“心坎這詞可不對,那是後宮的想頭,我富祥一介滿州武夫,沒有寫字作詩的本事,也只有這一身武藝,能為皇上盡開疆護土之職。”
鄂士隆聽出他話裡的心眼,笑得更深。“富祥大人的能力,自不是士隆這樣的文人能比,我雖曾練武,但也就這上書房侍衛的虛銜,哪比得上富祥大人闢疆的功勞?”
當年父親會與富祥交惡,除了富祥是滿臣,父親是漢臣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父親不擅辭令,亦看不起富祥這種腹無見識的莽夫。鄂士隆深知其故,所以每當狹路相逢,他知道得讓富祥一階,免為父親再起爭端。
然而兩家勢如水火,本不相往來,今日富祥卻突然親來拜訪,也讓鄂士隆心起警訊。
富祥佯裝關心。“不過額駙,我說你這地方可真難找,一個堂堂額駙,值班房卻在這西殿偏角,這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當然不會。”鄂士隆表現坦然,大方以對。“我徒領虛職,有一屋可蔽雨已是莫大隆恩,哪能說是委屈?”
富祥見屋裡幾窗明淨,卻空蕩得毫無額駙的派頭,隨即一笑。“你幸運娶了公主,卻只有這種待遇……額駙,這可不是你當初的想頭吧?”
“富祥大人,迎娶公主時,士隆只是個孩子,不懂什麼想頭不想頭的。”鄂士隆乘機轉開話題。“對了,聽說您的公子富倫多將要娶親,是索家的格格沒錯吧?”
富倫多是富家的獨生公子,當初若不是先皇偏愛將明璣另行指婚,他本該是和碩額駙。
富祥斂眼,很快又恢複笑容。“是索家的格格沒錯。”
“士隆恭喜富祥大人,能與國丈爺成姻親,這是天作之合。”索家格格聽說個個才色出眾,其中一個如今是中宮皇後,能與國丈府結為親家,自然是值得恭喜的事情。
但鄂士隆這段恭賀話,在心有疙瘩的富祥耳裡聽來,卻像是在嘲笑他當初無緣成為皇親,如今只能與國戚攀個姻親關系的暗中箭。
“謝額駙賀喜,今日來討額駙這句賀,也夠了。”富祥心中不悅,便作勢告辭。“不打擾額駙值班,請你到時一定來喝小兒的喜酒。”
走出值班房,富祥一路步至殿外宮廊,才回頭恨恨瞪視書房一眼。“混帳東西!得了便宜還敢在老子面前賣乖?”
一旁的親信進言。“大人,這鄂家額駙擺明拿你笑話,果真囂張。”
“我與鄂海有幾十年為官的心結,我看他鄂家不順眼,他們也看不起富家,只因他如今是額駙,自然有氣焰可囂張。”
“大人,這額駙不也是從您手上搶過去的嗎?”
“哼!鄂士隆,你別得意,我富祥報仇是十年不晚,我得不到的也會要你吐出來,等著吧!”富祥只要想起當年害富家娶不著公主,便永無機會成為皇親的鄂士隆,心頭就恨得癢癢。“對了……”
“是,主子?”
“要你買通君家當家為鄂海圖貢之罪作證的事,辦得如何了?”
“這事還差一點,那君家老頭是死頑固,說是打死不從。”
“彈劾的摺子都上了,這事絕不能出錯,那君家當家若敢不識相,就想辦法毀了他們君家織繡的招牌,看他從是不從!”
“是,小的立即去辦,請大人放心。”
為了設計鄂家,富祥早已買通了鄂海身邊的李管事,取得了他今年上貢的清冊,藉此要編派他一個圖貢的罪名。
後來李管事告訴他鄂士隆已有防範,派人查他的貢冊,他於是替自己擬了一份假禮冊,故意流通出去,順便來個將計就計。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君家這道東風,他說什麼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午膳過後,明璣被齊琪格邀至費爵府話敘,兩人剛坐定,齊琪格便仔細地打量她的嬌顏。
“唉呀,格格……”見她唇邊宛若有笑,齊琪格不禁玩味。“昨夜,額駙去你房裡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