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榮桀的凱旋而歸,實在令人驚豔, 也令所有的百姓心裡更加踏實。

有這樣的將領在, 他們就不怕任何人欺負。

當飛奔而來的騎兵出現在眾人眼中時, 顏青畫有那麼一瞬是恍惚的, 直到耳邊炸起百姓的歡呼聲, 她才重新回了人間。

那聲音熱烈的彷彿天都容不下,卻又不叫人覺得刺耳。

士兵們趕路多日,也沒機會收拾好自己儀容, 可他們那灰頭土臉的樣子,看在百姓眼中卻是那麼不凡。

他們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榮桀騎著馬兒, 一路疾馳至城牆底下,他抬頭望了望站在城牆上的顏青畫,沖她咧嘴一笑。

陽光下, 那略有些黑的面容好似在發光,令顏青畫心中一陣悸動。

等士兵們都進了城, 留在城中的朝臣們便忙碌起來, 就連侯先生跟顏青畫都沒閑著,他們在城北大營忙到很晚, 直到明月高懸, 顏青畫才匆匆趕回家中。

榮桀今日沒安排後續事宜,他早早回了家,沐浴更衣後就歇下了。

顏青畫進門的時候, 他正安靜的躺在床上, 似乎睡得很沉。連日趕路實在太折磨人,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到了家便撐不住,只等了顏青畫一小會兒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輕手輕腳洗漱完畢,顏青畫便坐回床邊看他。三個多月不見,他似乎比以前更高了些,眉目也都長開,已經是一派成熟男人的架勢了。

到底在戰場上淬練過,如今的榮桀彷彿開了刃的寶劍,耀眼的讓人過目難忘。

顏青畫定定看了他許久,這才小心翼翼爬上床,偎依在他身邊安然入睡。

這一夜星月祥和,夜風溫婉,兩個人好夢連連,直到次日日上中天,他們才悠悠轉醒。

顏青畫不由自主往身邊那人身上蹭了蹭,安靜地感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不在時,顏青畫總覺得不習慣,一顆心空落落的,怎麼都睡不踏實。他回來後,她彷彿有了主心骨,一夜都不會醒。

榮桀順著她的長發,低頭在她發頂印了一個吻。

“福妹,我回來了。”

這一句好似九天仙音,叫她身心舒暢。

顏青畫把自己安放到他胸膛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怎麼也不肯撒手:“還好你回來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抱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享受這難得的溫存時光。

直到榮桀的肚子咕咕作響,顏青畫才坐直身體:“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瞧瞧你的傷好了沒。”

榮桀起身的動作一頓,下意識低頭去親她柔軟的嘴唇。

顏青畫一把捂住他的下巴,兇巴巴瞪了他一眼:“別想糊弄我,快去脫掉叫我看看。”

榮桀只好委委屈屈的脫掉內衫,叫她在自己身上打量。

他這次雖說沒傷及要害,零零碎碎的小傷卻也不少,許多傷口現在只留下一個淡紅色的印子,哪怕知道已經沒有危險,顏青畫還是覺得揪心。

她輕輕摸著榮桀肩膀上刺目的傷痕,喉嚨裡有些哽咽:“叫你不要受傷,不要那麼魯莽,你偏不聽我的。”

榮桀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溫暖,他一把摟住顏青畫的細腰,輕聲哄她:“傻姑娘,刀劍無眼,我真的是特別小心的。”

顏青畫哼了一聲,只問他:“你若還惦記我,以後務必要讓自己少受些傷,你疼在身上,我可疼在心裡,你記得了嗎?”

榮桀嘆了口氣:“我記得了,再也不忘。”

等到早飯過後,榮桀便將琅琊府的朝臣們叫來府衙大堂,雷強站在他身邊,口齒清晰地把雲州那邊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中間他說到葉輕言病死的時候,在場大人們皆一陣喧嘩,等整件事全部都講完,才又漸漸安靜下來。

顏青畫坐在次席,出言道:“聽上去此去攻堅,確實十分艱難,將士們辛苦了。煩請李大人務必嚴格做好陣亡士兵的撫恤工作,不要讓他們的家屬白白失去親人。”

她說罷,等那大人行禮應聲,便繼續說道:“連大人和鄒將軍則主要負責照料受傷士兵,讓軍醫時刻注意士兵的近況,務必把他們全都治好。顧將軍監督後勤兵,務必叫士兵們近期吃得好一些。雷將軍則主要負責後續防務,戰馬也都交給你了。”

等把這些都安排完,顏青畫才看向榮桀:“大人若不介意,還請留在府衙裡休息幾日,把傷養好再說。”

若是平常時候,顏青畫絕對不會出這風頭,也不會這般咄咄逼人。可能是榮桀身上的傷痕刺激到了自家夫人,只能老老實實看著她利落地把政事安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