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 榮桀和顏青畫很是熱情地招待了兩天稅官, 幾乎把懷遠縣縣衙裡那些事都套了出來。

王稅官倒也不是那麼知無不言,無奈這夫妻二人實在太會說話, 大多時候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就自然而然把事情說了出來。

每天晚上王稅官回了客房, 都要自己唸叨自己一句:“怎麼那麼笨。”

趁著軍吏還沒來, 在鎮子裡的幾個當家的抓緊調配好兵力和武器, 又找了韓大夫趕制了成批的跌打損傷藥膏, 這才略鬆了口氣。

事情忙的差不多,顏青畫也不想心裡頭糾結,就拉著榮桀回了兵營,一起跟著操練。

雖說她瞧著並不高壯, 人也瘦弱單薄, 卻還是有一把力氣的。

加上她總是神采奕奕,從不肯輕易放棄, 沒幾天就跟上了女兵們的進度,還用熟了唐刀。

唐刀比長刀短一些,也沒那麼寬, 女兵用最是靈活, 正好庫存裡有小三十把, 就都取出來給了女兵們。

顏青畫挑了一把不大不小的,捏在手裡不輕不重, 她已經能自己打完一套劍法, 不細看還挺像那麼回事。

跟著練了幾天, 顏青畫一張蒼白麵容也略黑了些,竟比以前顯得更精神了。

晚上沐浴過後,榮桀幫她擦頭發,還笑說:“以後得了空還是要多練練,氣色都比之前好了,瞧著也似長高了些。”

顏青畫這幾個月確實一日比一日瞧著好了,他還記得第一眼見她,瘦的彷彿風都能吹跑,現在在看她已經有了些窈窕樣子,再沒那樣骨瘦如柴。

再加上她同榮桀感情融洽,漸漸也有了些小女兒家的嫵媚來,每每看得榮桀發呆。

“確實是精神好了些,晚上也睡得更香,”顏青畫白嫩的小腳丫在床邊晃了晃,“就是怕大當家嫌我舞刀弄槍,心裡頭不高興呢。”

榮桀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白皙可愛的小腳丫上,她說什麼都沒聽清,只一味在那傻笑。

因著有王稅官在,他們兩個也不好長留兵營,今日晚上還是回的衙門裡住。

衙門這一間客房是專給他們倆留的,被褥都是自家帶來,幹淨得很。

顏青畫見他似乎是上鈎了,臉上一紅,小腳丫往後縮了縮,心裡越發緊張起來。

榮桀輕咳一聲,含糊道:“我去取熱水,潤潤嗓子再睡。”

顏青畫等他出去了,趕緊起來往臉上抹了點香膏,這還是上次去奉金時榮桀非要給她買的,平日裡總是捨不得用。

屋子裡沒有銅鏡,她也不知這會兒是什麼樣子,只鬆鬆把長發挽了個墮馬髻,還在眉心重新點了粉桃色的額妝,想讓自己瞧起來更漂亮些。

在等待他回來的那一會兒時候裡,顏青畫想了很多事。大抵是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她覺得既緊張又期待,那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在她心口裡,攪得她一顆心噗通直跳。

榮桀端了一壺熱水回來,抬頭就瞧見她端正坐在床沿上,身上穿著潔白的中衣,竟又重新束了發。

“怎麼了?可是有事?”

榮桀把熱水放到桌上,轉身湊過來問。

他也剛沐浴完,身上一股好聞的皂角味,帶著熱騰騰的體溫撲面而來,叫顏青畫臉上更紅。

她張了張口,使勁也沒把那句話說出口,頭卻更低了。

榮桀坐到她身邊,輕聲細語問她:“臉紅什麼呢?”

顏青畫從來不是個扭捏的閨閣女子,相反,她一直都很直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來不藏著掖著。

今日這情形倒是有些稀奇了,榮桀認真看瞧了她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她又重新畫了額妝。

顏青畫抬頭掃了他一眼,見他正笑眯眯看著自己,臉上簡直似火燒。

她難得有些結巴:“我們……我想,要不我們……”

一句話叫她說得顛三倒四,榮桀半天也沒聽明白:“到底怎麼了?你說我一定答應你。”

顏青畫一歪頭靠到他寬厚的肩膀上,還是沒好意思把心裡所想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