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淩自己卻是沒半點不適應,依舊是涎著張臉,端著笑,沒臉沒皮地往穆音閣身上湊,卻叫穆音閣伸手一擰,就給擰開了。

陸七七和蕭子淵都已經習慣了,他們而來在那兒秀著,蕭子淵也不打擾,拉著陸七七便自個兒尋找自己的戰場,自己也膩歪了起來。

在這深秋初冬,天氣微寒的時分,這小小的僻靜的居所,卻是異常的溫暖馨和,這時候的他們,內心平靜安寧,他們早已經學會了將內心深處的期盼和傷痛收拾著,只是在恰當的時候才會展現,其餘的時候,他們只認真地享受著當下的一切美好。

天氣一天天變冷,江鯉在床上躺了幾天,每天喝著太叔淩親自為她配的傷藥,外敷加上內服,眼下已經能下床走動,她甚至已經感到了傷口上陣陣發癢,顯然是已經開始癒合長肉了。

江鯉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隔壁看了紀楚含。

江鯉原本以為,以當時他身上的傷,又在冰冷的河水裡浸泡了這麼久,情況一定不會樂觀。

可是,真正看到床上的他,那安安靜靜躺著的祥和模樣,江鯉心裡不自覺便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的情況雖然並不算十分好,但是,卻也沒有江鯉想象中那般糟糕。

那些小的傷口,早便已經痊癒了,只是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傷痕,真正重傷的幾個部位都包紮清理得很好。

他整個人安安靜靜地躺著,面容有些消瘦,面色泛著蒼白,但卻並不是那種毫無生氣的死灰之色,這叫江鯉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稍稍鬆了下來。

只是,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醒過來呢?他在墜河之前,便已經經過了一番纏鬥,不知道身上是不是早便受了內傷。

江鯉在他床邊守了許久,她握著他的手,一遍遍地確認著他的脈搏依舊沉穩地跳動著。

江鯉還想親自給他餵食上藥,這些活兒,她以前是做慣了的。

但是卻被穆音閣攔了下來,“你還是病人,讓你下床去看她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你要是不聽話亂動,到時候牽扯了傷口再複發有個好歹,到時候他醒了你卻又倒下了,你是要讓他為你急死不成?”

聽得這般,江鯉這才給勸了下來。

而實際上,穆音閣心裡,卻是莫名地存在著一股私心。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潛意識裡,她便是不想讓這個孩子再像以前那樣,要去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計。這麼一個如花的年紀,本就應該被人好好的疼惜著。

也許,她早便已經習慣了,她也絲毫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任何的不妥,反而是心甘情願的,但是,穆音閣心底,就是莫名又執拗地不想看到她這樣。

至少,在這個昏迷中的少年給她任何名分之前,穆音閣不希望她再繼續做那些伺候他的事。

穆音閣一陣陣悠悠輕嘆,“穆音閣啊穆音閣,你是不是找女兒找得魔怔了?凡是看到這個年紀的女孩兒,總是一廂情願地見不得她們受任何的苦。但你可知,汝之砒霜,彼之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