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穆音閣還是沒繼續阻攔江鯉要親自照顧紀楚含,但前提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傷勢複發。

江鯉很高興,對著穆音閣笑得兩眼彎彎,很是開心。

紀楚含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那種疼痛的感覺來得很是兇猛,又久久地徘徊不去,就好似渾身上下被細細密密的針,日夜不歇地紮著,有時候又像是一把尖利的刀,日夜不歇地剜著,狠狠地剜著他的腐肉。

他想要掙紮,抗拒,想要狠狠地給這人一拳,可渾身上下除了疼,沒半分力氣,他只能咬著牙忍著。

那樣劇烈的疼痛持續了幾天,隨之而來的,便是那辣辣的疼,好像有人往他的傷口上撒了好大一把鹽,叫他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了。

但混沌中,他卻是隱隱辨認出了這身上疼辣的來源,是上好的傷藥五杞子,有人在給他療傷。

明白了這一點,紀楚含一直有些緊繃的思緒,終於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也是又撿回了一條命了。只是,阿鯉呢?阿鯉有沒有事?她現在在哪裡?

腦中問題太多,沖擊攪弄著他混沌的思緒,他終於是不勝其擾,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他太累了,之前與黑衣人好一番纏鬥,把他的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為了逃命,又跟馬兒顛了一夜,然後又墜入了河中,不知飄了多久。

那樣的昏迷,並沒有讓他進入沉穩的睡眠狀態,而是一種非常焦灼又煎熬的,好似墜入無邊黑暗的感覺。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是撐不住了,徹底放鬆了下來,闔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這樣的昏睡有種昏天暗地不知終日的感覺,他時夢時醒,腦袋時冷時熱,有時候是自然蘇醒,有時候是被人捏著鼻子灌藥灌醒,耳邊輪番出現不同人的說話聲,“爹,他怎麼還不醒啊?”

“師父,他怎麼還不醒啊?”

“神醫爺爺,他怎麼還不醒啊?”

紀楚含勉強辨認出了最後的那個聲音,稚聲稚氣的,是那個丫頭。

紀楚含有一瞬間的欣喜,那個小丫頭都沒事,阿鯉沒理由比這小丫頭還不如。

紀楚含想要睜眼,逮著這個丫頭好好地問一問,但是眼皮依舊沉重,數次努力無果,他便只能無奈地再度放棄了。

之後的每天,他的耳邊便總是會來來回回地重複著這麼幾句問話,“爹,他怎麼還不醒啊?”

“師父,他怎麼還不醒啊?”

“神醫爺爺,他怎麼還不醒啊?”

那個被他們問的人,便總是一副十分深沉地回答,“該醒的時候自然就會醒。”

直到某一天,紀楚含的耳邊,多出了一個不一樣的聲音,“大叔,他怎麼還不醒啊?”

聽到這個聲音,紀楚含的心口都禁不住跳了跳,一股強烈的欣喜和震蕩快速地襲遍全身,他的手指禁不住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