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炎炎難耐,膠著的戰況,讓本就燥熱的人心愈加浮動。

抱著血殤,望著外頭的日光,慕容遠逸覺得有股淡淡的不詳。

……

大元至建國以來,對外的大戰小戰無數,而本朝內部,卻沒有一起奪嫡之爭發展成內戰,更沒有像如今這般,聲勢浩大,更更沒有像如今這般,正反派角色急劇反轉——

“逸王爺濫用蠱術,妄圖控制朝野,篡改聖意,,實乃亂臣賊子,大逆不道。”

“太子殿下乃是被他所陷害,欲取而代之!其心可誅!”

“幸而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護得皇上週全,護得京城上下百姓周全,把那亂臣賊子當場手刃!太子殿下真乃我大元功臣!”

……

外頭,恢複和平的百姓們對最新的戰況口耳相傳,好不歡喜。而幾個時辰前的殿內,卻是一番悲壯場景。

慕容北辰身上沾滿了血,往日光潔俊朗的面上此時滿是汙穢,下巴上的青渣長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寥落疏況。

他手上提著一把刀,刀上的血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整個人顯得殺氣滿滿,還帶著些許譏誚之色。

而旁邊的大交椅上,只著月白中衣的聖德帝正有幾分頹喪地坐著,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臉上的皺紋愈加深了幾分,那雙略有渾濁的眼睛,此時滿是悲愴地望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

許是因為過於激動,他的身子有些不穩,險些直接滑倒。

另一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溫聲道:“陛下聖體欠安,不宜激動,還是回床上好生歇息吧。”

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叔淩。卻說他當初死裡逃生回到京城,本是想與蛛網合作尋找失散的女兒,卻從凝貓出聽說心愛之人可能在曼陀谷,他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去。

到了那裡,果真老天不負,他尋得親人。養了一陣傷,太叔淩猜測京中或許會不太平,三人便回了京城,這一來一回,不想卻與凝貓一行錯開了。

太叔淩知曉慕容北辰的謀劃,他潛入皇宮,偷偷與聖德帝診斷,果真發現了他中了蠱術。

不僅是聖德帝,就是他們身邊的人——端木恆也中了蠱術,他們這才將計就計,讓端木恆繼續做慕容舒玄的內應。

就在前幾日,雙方鏖戰之際,慕容遠逸欲用凝貓做把柄要挾慕容北辰,卻被他們狠狠地擺了一道。

聖德帝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半晌才緩了過來,擺擺手,“朕……朕無礙……”

慕容北辰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中的劍,臉上的那股肅冷褪去,換上了一股散漫之色,語調也帶著股漫不經心,不緊不慢,可說出的話,卻委實叫人心頭發顫:“藏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就這麼我這逆子殺了,當真不心疼?”

聞得這話,剛剛穩了些許心神的聖德帝一下又白了臉色,險些就直接歪跌在地上。

太叔淩抹了抹鼻子,假裝沒看到慕容北辰那一張一合的嘴。穆音閣和蕭子淵則是齊齊為他捏了一把汗。

藏了這麼多年的兒子……

不是旁人,正是此時躺在地上的慕容遠逸。

身為帝王,卻覬覦自己的兒媳,強取豪奪,呵,如此秘辛,若非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