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日子並沒有凝貓想象中那麼難熬,反而過得快極了。

在凝貓聲譽頗盛的時候偶然聽到了些讓人身心十分暢快的笑話,比如某日孫家小姐的馬突然當眾拉稀噴了一車,孫嫣然身上也噴濺了不少,她因此出盡風頭,然後凝貓再也沒有跟她狹路相逢過。

再比如飛雪公主某日上課突然開啟了連環屁王模式,把屁放得跟沖鋒槍似的根本停不下來,然後凝貓再沒見她在門口堵過蕭子淵了。

再後來,凝貓還聽到了更多關於慕容飛雪的訊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這位一向深得皇上寵愛的小公主突然惹了聖怒,被罰去了宮外的廟堂思過。她的兄長靖王也被罰在府裡面壁思過,甚至於他們的生母麗妃也失了寵。

此番動作這般大,凝貓隱隱猜到了什麼,她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影響,依舊該幹嘛幹嘛。

凝貓為了讓她“才女”的門面不那麼難看,學起各科來都十分之賣力,變身為了勤奮學習的好好學生。

首當其沖,就要先把毛筆握穩了,把字寫好了。畢竟,字又是門面中的門面啊,她可不想再被人小魚嘲笑字如其人。

而就是這整個四月,她每天晚上都堅持練一個小時的毛筆字,為防止她偷懶,她甚至自虐地去蹭她大哥的書房。

蹭書房的後果就是,她但凡有半點姿勢不正確,大哥涼颼颼的聲音便飄了過來。但凡有半點開小差,頭頂定要吃上一記暴慄。

有時候她大哥會很忙,沒時間監督她,她要麼就自己寫,要麼就捧著醫藥課的作業到聽雨閣去蹭她三哥。

某天,凝貓在書房中看到了兩個方子,上頭的巴豆分量十分可觀。

上面的字跡她認得,是蕭子淵的,她不動聲色,心裡卻有種微妙的感覺~原來那兩件事是他做的。

就這麼堅持了一個月,凝貓的字終於從小學生一年級進步到了小學生三年級的程度,雖然依舊毫無風骨可言,但勉強算得上整齊端正了。

看著自己的進步,凝貓簡直激動得要哭了。

為了在這古代謀生存,真是不簡單啊!

凝貓捧著自己這一個多月的字帖,興沖沖地來了對月軒,她要讓大哥也看看她的進步。

對月軒的下人對她的到來都習以為常,也不用通報,直接就讓她進去了。

凝貓目標明確地往書房去,正打算推門進去,便聽到了裡頭傳來的聲音,竟是許何非。

凝貓果斷收回了手腳,耳朵貼了上去,專心地聽起了牆角。

“黃公子連堂堂王爺的人都敢動,這護短護得,跟我家殿下真是不相上下。”

景瑜的聲音有點涼涼的,“本官不過是秉公辦案,靖王自己的手下手腳不幹淨,既然被本官抓住了把柄,身在吏部,如何能不管?”

“靖王要是知道動了四小姐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怕是再不敢打這歪主意了。”許何非笑了下,“不過,他畢竟是王爺,日後總有緩過來的時候,你這麼和我家殿下串通一氣,他動不了我家殿下,就不怕他找你麻煩?”

景瑜微微揚眉,語氣間帶著幾分狡黠,“且不說我是秉公辦案,不會讓他抓住什麼把柄,即便他抓住了把柄,看著辰王的面子,他怕也不敢再貿然出手。”

“嗯?所以你是自認歸到了我家殿下的名下了?”許何非的聲音充滿別樣意味。

“我還有選擇嗎?或者說,我們黃家還有選擇嗎?”

“黃公子果然通透。”

對於朝堂的局勢,景瑜一向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景瑜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不僅通透,還耳聰目明。門外的小東西,再偷聽,就把你耳朵揪掉。”

猝不及防被抓包的凝貓頓時一臉臥槽地跌了一跤,最後一臉心虛地推門進來,對著裡面兩個人就率先揚起了個笑臉。

“我剛到,什麼都沒聽見。”

許何非一臉笑呵呵地看著這小姑娘,“早就知道你躲門口聽牆角了,不用藏著掖著。”

景瑜頗有些無奈地板了臉,“聽牆角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凝貓一瞬間就更心虛了,說話底氣也沒那麼足了。

“我不是故意的,就一時好奇嘛……”她上前,轉而拉住景瑜的胳膊撒嬌,“不過幸虧我偷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大哥這麼疼我呢,竟為我教訓靖王爺的人。凝貓現在好感動好感動!大哥真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大哥!”

凝貓揚著臉笑呵呵的,模樣可別提多狗腿了,景瑜被她三言兩語就弄得破了功,只在她眉心輕點了下,輕斥:“就你會耍嘴皮子。”

許何非看著這兄妹二人,眼中也不覺多出了些許暖意,這丫頭,當真是個好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