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兒,泥塑娃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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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降下紫『色』和紅『色』的薄雲,它們彷彿精靈般墜入海面,最初它們跳躍躲閃海浪的懷抱,可最後仍是被黑夜一起吞噬了。畢洛此刻正躺在歪歪的臂彎裡,他的髮尾還滴著水,身上有著海水曬乾的黏膩感。
“你怎麼了?”歪歪這話是對著軟趴趴的小鬼說的,小傢伙已經被曬乾,可是怎麼也提不起勁來,歪歪讓它站到自己的掌心來,說:“是不是被海水裡的鹽傷著了?”
小傢伙可憐巴巴的點點頭,隨後它扁平的趴在歪歪手上。歪歪本想給它寫靈力,可剛剛流走半身血『液』,她是什麼力氣也使不上了。“我想你只能等三石來了……”
但是當歪歪的食指拂過小鬼額頭,她察覺到一點兒不妙,這小傢伙之前為了保護畢洛耗盡自己的靈力,此刻它正在變成一張普通的白紙,必須得給它新的身體。
歪歪只好先把畢洛安置在柔軟溫熱的沙灘上,帶著小鬼尋找新身體。要不是晚上海邊人少,不然歪歪走路踉踉蹌蹌的模樣,必定要吸引不少人的關注。夜『色』越沉時,風裡的鹹溼的涼意越濃,歪歪試圖感受著附近靈的存在,最終找到了一處風水最好的的大廈,她費盡全力穿過大廈,來到靈的氣息最強的房間。
這間房的風水特別好,以至於它孕育了一些還未成形的小精靈,只是房間的主人把它修飾成一間規規矩矩的辦公室,擺設衝撞了風水,反而阻了財運。歪歪環顧四周,發現茶几上擺著幾個紫砂材質的泥塑娃娃,這些個娃娃模樣俏皮,宛若真人,茶香清透,比一般的擺件多了幾分生機。
“小鬼,給你發現了一個好身體了!”歪歪取來其中一個,將小鬼的靈轉移到泥塑娃娃身上,為此她又費了一點靈力,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這時小鬼憐惜的握住她的手,泥塑娃娃的個頭比紙娃娃還小,因此小傢伙是個手指只能握住歪歪的一個小指頭,但是它貼心的用臉摩擦小拇指,希望歪歪不要那麼辛苦。
“你先安分留在這兒,我會喚三石來,三天……最長……七天……總之我們會來找你的,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要嚇著這裡的人好嗎?我得先把畢洛這個大傢伙扛回去。”
小鬼安安分分點點頭,它也希望歪歪可以儘快恢復身體。可歪歪在離開茶几時,手上忽然滲出一滴狐狸血,恰巧滴在一隻泥塑娃娃上,這隻娃娃在歪歪離開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等歪歪離開重新去找畢洛時,這個被喚醒的泥塑娃娃才徹底展開雙手和雙腳,試圖『摸』著自己的喉嚨,結果還真叫它發出幾個聲音來,等它掌握了發音規律,它變穿過邊上幾個泥塑娃娃來到小鬼身邊,試著與它說話,“嗯哼……哼……那個你不出去玩嗎?”
但小鬼非常聽話的一動也不動,不回應泥塑娃娃的問題。
“那個人她才不會來接你呢?我們一起玩吧!”
可小鬼只是傲嬌別過臉,根本不理會泥塑娃娃的挑釁,可是後來它忘記扭回來,結果導致第二天茶具的主人看著它都覺得怪怪的。
“我們好不容易能動了,出去玩吧!”泥塑娃娃的手在小鬼的眼睛跟前揮了揮,可小鬼的耐力不一般,絲毫不結束這份“挑釁”。泥塑娃娃覺得很沒意思,就自個兒滑下茶几,叩嘰叩嘰穿過門的縫隙,來到了外邊的辦公室。這地方它之前也是來過的,那就是它進來之前,當時它不會動,只能看見一排排長條的辦公桌,桌上的人正敲打著什麼,當時它還覺得會動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因為他們也只是重複著動作。這時候天還不算太晚,辦公室裡還有幾個加班的人,泥塑娃娃倚著一張辦公桌的桌角,悄悄看著這些龐然大物走來走去。
突然,一個人忽然站住了腳步,他的大手忽然伸向了泥塑娃娃,嚇得小傢伙一動也不動的,那人只是疑『惑』的說,“這娃娃怎麼掉這兒了!”說著,他就推開辦公室的門,把娃娃放回了原位。
這次冒險失敗,泥塑娃娃看了看牆面上的時鐘指向七點半,它決定下次要更晚一些去冒險,這時候辦公室裡還有許多人呢!
於是,第二天它等到了8點才猛然睜開眼睛,然後叩嘰叩嘰的走到了門外,外頭的燈光比昨天暗了許多,可辦公室仍然有人,泥塑娃娃只能小心翼翼躲避著龐然大物,一方面是怕被踩碎,另一方面也是怕被抓回去。可是從辦公室的人的角度來想,忽然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可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慢慢的夜晚聽到“叩嘰叩嘰”的腳步聲在辦公室傳開,這使得不少人寧願選擇回家加班,也不願意留在可怕的辦公室裡了。可是總有些意外留下的。
第五天,泥塑娃娃決定12點以後在出來活動,因為有龐然大物的時候真的不能好好冒險,所以它決定到了晚上12點再去發現新大陸。那天,它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門外,發現外面漆黑一片,它意識到自己挑了一個好時候,於是就很大方的走動。可就在它跌倒了一個玻璃門時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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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
泥塑娃娃想不到這時候還有人,慌得找不到地方躲,眼看著那人就要去開燈了,泥塑娃娃忽然靈機一動,它將身子一搖,變成了人的模樣。
“你是……”說話的人帶著一臉睡相,她松展手腕,顯然是睡得手臂僵硬了,緊接著她像是自言自語到道,“幾點了,我怎麼睡著了?你是誰啊?新來的嗎?”
“對。”泥塑娃娃支吾的點點頭,然後它反問道,“你是……”
“我叫安兒,在企劃部整理資料的。”
“這份工作好……”
“好什麼啊!就是給人打下手,任人調配的工作……”安兒看了一眼手機,才發覺已經過了12點了,她震驚說道,“12點了,我的天哪!我怎麼睡那麼久,我本來只是想眯一會兒而已。這個點我都不用回去了。”
“我想……你也回不去……”
“怎麼?”安兒來到大門口,然後她以一種哭笑不得的口吻說,“竟然都上鎖了,我就這麼沒存在感嗎?在不在公司都沒人發覺?”
“你也太難過了!我也被關著呢!我們可以聊一會兒天……”
“聊天……我並不是很會說話的……”安兒話是這麼說,但是她還是和泥塑娃娃這個耐心的傾聽者講了好幾個小時的話,透過交談泥塑娃娃知道了安兒在公司是屬於埋頭苦幹但存在感極低的一個人。她的工作沒什麼分量,但是很瑣碎,受所有人都支配,而她自己腦子又慢了一點兒,所以經常加班到八九點,平時她也不怎麼與人搭話,導致今晚睡過頭了都沒有被人發現,給直接鎖辦公室裡了。
“不然,以後我都來和你聊天吧!”安兒的處境勾起了泥塑娃娃的憐憫之心。
“真的嗎?”安兒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兒面熟,卻說不上是誰,可聽到對方願意陪自己聊天時,上班憋了一肚子話的安兒,感覺找到了靈魂的知音。她驚呼:“那我就願意天天被鎖著的啦!”
“反正我平時也是一個常被忽視的擺件……”泥塑娃娃的這一個苦笑擠的並不艱難,他已經越發能適應靈活的表情了!
“那我們以後就越好,每天聊天了!拉勾勾……”這個看起來呆板的女生其實藏著一顆自由可愛的靈魂,泥塑娃娃為它發現的這一點而感到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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