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似乎也有同感,全都默不作聲。

如此過了半晌,當先的白老太爺才深吸一口氣,上前扣響房門,問道:“大師可有歇息?”

房中無人回答,歌舞聲也未停止。

門外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除了南宮珏,都將目光投向小光,示意他上前開門

——顯然,大家都不想開罪這位西域的歡喜行者,只能把破門而入的這一重任,交到小光這個衙門捕快的手裡。

小光暗歎一聲,當即上前輕推房門,門卻從裡面栓上了。

他只好雙手齊上,猛一發力,“砰”的一聲輕響,本就已經腐朽的木門,上半截立刻斷裂。

一時間,立刻有股濃烈的玫瑰花香撲鼻而來,燻得眾人口鼻奇癢,紛紛抬袖遮掩。

再看房中,則是一幕有些詭異的景象:

一個光頭白鬚的枯瘦老僧,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兀自眼觀鼻、鼻觀心,於房間正中盤膝入定。

圍在老僧周圍的,是一十八盞油燈,整整齊齊擺成一個大圈,跳動著飄忽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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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油燈圍成的大圈之外,則是四名身段婀娜的少女,只穿貼身小衣,一邊輕聲吟唱,一邊近乎癲狂地起舞

——伴隨著劇烈的舞姿,少女們的臉色紅得幾欲滴血,滿身香汗四下揮灑,但臉上神情卻不見絲毫疲累,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陶醉。

這是什麼邪魔外道的路數?

門外眾人,也不禁被眼前這一幕所震懾,驚駭地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門內先行響起一個蒼老的男子聲音,透過少女們的歌舞聲,用極慢的語調緩緩說道:“阿彌陀佛……仙都派如意夫人不幸遇害,貧僧雖然身在房中,業已聽見諸位方才在樓下所言,甚是悲慟……”

南宮珏聽這口吻,說話之人應當便是居住於的【歡喜行者】,也便是房間正中盤膝打坐的那個枯瘦老僧

——可是再看那入定的老僧,伴隨著話音響起,他卻全無動彈,甚至連嘴都未曾張開,莫非竟是用類似【腹語之術】的手段在說話?

果然,那白老太爺聽到這聲音,立刻恭聲說道:“我等深夜叨擾,正是因為如意夫人突然遇害,這才結伴同來。冒失之處,還請歡喜大師見諒。”

那終南山隱士羅金仙卻陰陽怪氣地問道:“大師既有佛家【天通耳】的神通,能夠聽見我等於樓下的談話,卻不知早些是否也聽見了殺害如意夫人那兇手的動靜?”

只聽那老僧的聲音回答說道:“善哉善哉……貧僧這副枯朽皮囊,哪有佛祖【天通耳】之神通?”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貧僧今夜一早便已誦經入定,實不曾聽聞絲毫異動,亦未離開房門半步。直到那位少俠駕車前來,大聲詢問,這才為他驚醒,聽到了諸位後面的談論。”

他口中所謂的“那位少俠”,自然便是指南宮珏了。

也就是說,這位歡喜行者今夜一直留在自己屋中,並未離開半步,也不曾聽見什麼關於兇手的線索?

得到這一結論,門外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應當如何應答

——顯而易見,對於如意夫人被人謀害一事,這位歡喜行者雖已知曉,卻並不放在心上,也不願意摻和,甚至都沒有出來露面。

誰知黃山派的許念卿卻突然問道:“歡喜大師不肯出屋,又在房間裡擺出這等陣仗,可是有傷在身,要以密術療傷?”

這話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凜,齊齊望向房間正中那一絲不掛的枯瘦老僧。

只見那枯瘦老僧依然紋絲不動,蒼老的聲音卻已再次響起,緩緩說道:“女施主所言不差,正是如此……”

一時間,門外頓時譁然開來。

當中的白老太爺更是脫口問道:“大師受傷了?這……這……”連說幾個“這”字,最後卻未問出口來,只得由羅金仙介面問道:“以大師的修為,當世除了【西江月】上的高手,還有誰能傷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