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水入茶香茶入水 (11)(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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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舉起手中的弓,用弓的一角戳了戳尚存一口氣的豹子,那猛獸雖受了致命之傷卻仍舊反應靈敏,一個激靈咆哮一聲張口就要咬紫苑。
我心裡一緊,欲上前拉紫苑,紫苑卻滑溜地一閃,撲入我懷裡咯咯笑著,“父皇,我要那畜牲的毛皮。”烏溜溜的眼珠看向妖孽轉啊轉啊的。
“若喜歡,自己扒了去便是。只是,你要用這毛皮做何用處使?”子夏飄雪伸手給他整了整由於一路奔跑弄亂的衣領。
“給娘子做付暖手筒子。”紫苑將小手放入我被這冰天雪地凍得有些發紅的手裡,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胸中一暖,漫過一層酸澀的感動,手中抱著紫苑緊了緊。
子夏飄雪睨了紫苑一眼,眸光一閃停在我身上,“為何不給父皇做一付?”
我一愣,妖孽這話怎麼聽怎麼覺著不大對勁,抬頭看他,臉色照舊清冷,只是眉間多了幾道輕淺的擰痕,嘴角微微抿著,昭示著其主人的不滿,竟十足像個嫉妒的孩子在討糖吃……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戴這種累贅的東西?父皇羞羞。”紫苑一邊用食指颳著臉頰,一邊捂著肚子嗤笑。
那子夏飄雪被紫苑一笑竟頗有幾分尷尬之色,臉頰被慍怒染上了些許顏色,不知如何發作,見周圍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些侍衛,便將殺人的視線拋向他們。那些侍衛何等機靈,立刻目不斜視地一致將頭轉向外面,一個個神色大義凜然,只是嘴角不能剋制小心翹起的弧度出賣了他們腹中壓抑的笑意。
子夏飄雪咳嗽了一聲,向一旁的穆淩問道:“紫苑這半日裡拉弓練習得怎樣?”
穆淩一抱拳,躬身回道:“啟稟陛下,殿下雖年幼資質卻是上乘,臂力強勁,挽弓已是無甚大礙。”
子夏飄雪略一頷首,“先習挽弓,之後練靶。第一月以木為靶,第二月以葉為靶,第三月以獸為靶,第四月以人為靶。按此順序習之。你再帶紫苑去一旁練練。”
“遵旨。屬下定按陛下所說教導殿下。”穆淩又一抱拳退向一邊。紫苑也蹦蹦跳跳揹著弓箭跟著去了。
等等,這妖孽剛才說什麼?“以人為靶”?!
“你……”我一怒,剛要開口怒斥他,就聽得林外傳來得得馬蹄聲,一個侍衛高喊:“報——!”
待行至眼前,那侍衛一躍下馬,“屬下參見陛下,長公主西隴國皇後娘娘求見。”話音未落,對面便有一隊人馬過來,為首的女子身著緊領對襟窄袖襖衫,墨綠刺繡,白狐裘披風輕裹,胯下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迎風而來,如行雲流水一般。
子夏飄雪無甚表情地望向來者,喜怒不辨。
為首女子下馬後朝子夏飄雪微一欠身,“見過皇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兩年前在西隴皇宮有過一面之緣的初融飄雪。烏絲輕挽,沒有累贅的發式,只在側面簡單簪了一朵瑩潤碧綠的牡丹,即便帶了兩分趕路的僕僕風塵,卻不失其渾然天成的大家風範,舉手投足端莊得體。
不過開口卻是略帶了幾分洶湧怒氣,“皇兄莫要欺人太甚!”
子夏飄雪也不應她,伸手拂過我的發頂,撣落幾片偶爾落在發間的雪花。我往旁邊移了一步,避開他的進一步碰觸,冷眼看著眼前這對兄妹。彷彿對我的避讓很是不滿,子夏飄雪眉頭蹙起,緩緩開口:“長公主如今益發地了不得了,見了兄長竟是如此問安的?”一邊攥過我的手揉了揉,越揉越冷。
“皇兄為何要如此緊緊相逼?!難道這三年皇兄從他那裡得到的還不夠多!……”我心中一緊,這個“他”說的是誰?
“夠了!”子夏飄雪冷聲打斷她,隱有威嚴,語調卻仍舊慵懶,“女大不由人,長公主人大了記性倒也差了,莫不是忘了自己姓什麼?”
那初融飄雪臉色白了白,像是對這妖孽也有幾分懼意,眼神錯開,不敢直視那對妖氣的紫晶目。一轉眼將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不能免俗地掠過一絲訝異驚豔之色,不過轉瞬即逝,不愧為儀容得體的皇後。
“初融既已嫁出,自然首先是西隴國的皇後,其次才是雪域國長公主!”皇後兩個子很是刺耳地紮入我的耳膜。
子夏飄雪輕輕一笑,幾分嘲弄,不再回答。他挽了我的手對邊上侍衛一個眼神示意,那侍衛便上前來。
“風大雪寒,先將雲美人送回宮去。”說罷拍了拍我的手背放開。
“是。”那侍衛便對我做了個請上馬的手勢,我不甚情願地躍上馬背,本想細聽,卻顯然子夏飄雪不想讓我如願。的e8
一行侍衛便簇擁著押送我回去。剛行了兩步,便聽得後面隱約傳來初融飄雪的聲音,“這雲……莫不就是……!”之後的話便被風聲呼嘯帶走聽不真切。
我們一隊人馬到了密林外圍,眼見有一圈侍衛重重把守,想是出了這層把守便出了皇家狩獵圍場。我身邊的一個侍衛舉出一張金牌,那守衛便一躬身,“放行——”
出了獵場行了一段路拐過一個彎後,我身邊的鏢騎侍衛突然個個倒下,連他們身下的馬也來不及發出一聲嘶鳴便悄無聲息地倒入雪地。
片刻前還浩浩蕩蕩的一隊人,此刻便只剩一個錦衣侍衛端坐馬上,與我隔著橫七豎八的幾具屍身遙遙對望。
突然,他舉劍策馬來勢洶洶,“雲想容,拿命來——!”
我一皺眉,定定勒住馬繩。
那錦衣侍衛奔至眼前,舉起長劍直指我的咽喉致命處,我眼睛眨也不眨,挑眉看向他。劍氣劃過我的面板,一寸寸逼近……
最後,劍尖停在離我肌膚一毫米處,殺氣從他眼中傾瀉而出……
僵持片刻後,我不耐煩地開口:“花翡,你到底要不要刺?”
對方立刻嘻嘻哈哈地放下劍飛撲過來,被我一下閃開,“嗚嗚嗚,桂郎,可把奴家想死了!”
“你呀~”一個月來壓抑的心突然放晴,我不自覺地有些溫暖地想笑。適才眾人一倒,我便猜是他,之後他裝腔作勢更讓我肯定自己的猜測,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人像他這樣隨時隨地都惦記著耍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