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孟玉飛的長平,帶著說不清的心思,來到了豔貴妃的寢宮。

過去的十幾年,一門心思全放在了鳳子墨身上,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無不牽動著長平的心。不是沒有接觸過其他男子,每年一度的宮廷盛宴,父皇都會邀請三品以上的官員攜家眷參與,可是,自己的眼裡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孟玉飛,子墨哥哥的好友,之前的確見過幾面。是個看似冷峻但卻熱情的小公子,軟軟弱弱的,懟起自己卻絲毫都不留情,頗有幾分真性情。也恰好是這份真性情,讓自己跟他有了可能。

想到昨晚的荒唐,疼痛中又帶有一絲奇妙。長平不免羞紅了臉。

豔貴妃聽說孟玉飛雖然也是今科進士,成績名列第十六名,也還算長進。可是父親卻僅僅是個四品的同州知府,會不會有點門戶不對?又想到原本看上的林翰之,不過是農家子弟,還和離過。豔貴妃便說通了自己。

“長平,這是你的決定,母妃支援你。從小到大,你看似嬌縱,我卻知道生在皇家很對事情並不能自己做主,你不過是用嬌縱在武裝自己。你父皇那裡,我來說服。你安安靜靜,等待嫁人。”豔貴妃看著眼前明豔動人的女兒,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青梅竹馬的戀情早就模糊不清,嫁給皇上,苦大於樂吧?每日與那麼多人爭寵,要多累有多累。長平能找自己主動求取,也算是順遂了內心。

孟玉飛?

皇上乍一聽覺得熟悉,又想不起來是誰。

“就是素來與子墨交好,在詩詞上頗有造詣的孟家嫡長子,同州知府的兒子。”豔貴妃將鳳鳴二子的典故說與皇上聽。

“如此,倒也與長平般配。”同州府毗鄰京城,民生治安一直很好。做為同州知府,孟父有不可抹殺的功勞。長平嫁給孟玉飛,既免去了外戚的一家獨大,也能體現皇家的浩蕩恩情。皇帝想了想,覺得豔貴妃替自己出了一個絕好的主意。

當大太監王德福拿著聖旨來到趙府時,孟玉飛還在發愣呢。

誰知道一頓醉酒,就將自己交代了出去?孟玉飛想著蘇心怡的笑臉,只覺得越來越模糊。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雖然一身素衫,但卻如磁石般吸引著人不由自主要靠近。她隨口說出的話、隨口哼出的小曲兒,都那麼工整,比讀過萬卷書的自己還要講究。

孟玉飛想起在林家村的那個下午。蘇心怡一身白衣,衣袂飄飄,烏發只簡單用木簪束在頭頂,像男子一樣裝扮。然而通身散發俠客般的魅力,天地都為之動容。

這樣的奇女子!

這樣的奇女子,自己又怎能般配?孟玉飛心裡像嚼了苦膽般難受。

孟玉飛接過聖旨,跪地謝了恩。

王德福接過孟玉梅遞過來的銀子,又討好般說了一個訊息。駙馬府就在距離趙府不願的地方,五進的院落,傢俱裝飾清一水兒的皇家特供。

一個月後,待公主與孟玉飛完婚,皇上還將大赦天下,給足了膝下唯一明珠長平的面子。做為駙馬爺,孟玉飛從今後就是橫著走,都沒人幹預了。

孟玉飛緩了緩,去鎮國公府找鳳子墨。

自從科考完,二人正式結束了鳳鳴書院的學業,與許翰林一頓把酒言歡後,就各自回到了自己家中。

皇上對鳳子墨的官職早就有了安排,先從刑部郎中做起,最終是要任職刑部尚書的。刑部掌管司法刑獄,是得罪人的差事。皇上並不害怕鳳子墨做大。

鳳子墨早就聽說了玉飛和長平的事兒。孟玉飛支支吾吾,紅著臉說出了那晚的事。鳳子墨仔細端詳,發現孟玉飛並無太多排斥,對長平好像還有那麼一些好感,他才放了心。

“子墨,你知道,我屬意心怡。可是從今後便再無可能,你好好對她吧。那是一個值得傾心相與的女子。”孟玉飛鄭重地說道。

“玉飛,你放心吧。”鳳子墨拍了拍孟玉飛的肩膀。

再說林府。

林母穩穩當當地坐在家裡,等著兒子的好訊息。卻聽到了長平公主與孟玉飛的事兒,而且皇上已經下了聖旨!

咦?哪裡出錯了?不是說要許配給翰之嗎?林母滿腹遺憾。一旁的花芝則暗自高興,看來自己真的與翰之哥哥有緣分。先是蘇心怡自動請求和離,再是公主旁嫁!這不是為自己和翰之哥哥在一起掃除了所有障礙嗎?

想到就要與從小心儀的翰之哥哥、金科榜眼在一起了,花芝走路都是顛顛兒的,處處以榜眼夫人的姿態頤指氣使。家裡四個丫頭看不慣花芝,但也不敢置喙,林母都不說什麼,更輪不到自己啊。

林翰之並沒有發現家裡有什麼不同。他見了花芝也不說什麼,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後來索性住在了禮部,徹夜不回。禮部侍郎林大人看在眼裡,樂在心中。公主與林翰之的婚事不了了之,自己的閨女林秀兒就有機會了。

他有意無意提攜著林翰之,靜靜等待著介紹女兒與他認識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