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林府。

林母正端坐堂前,享受丫鬟的捏肩服務。

給新晉榜眼挑丫鬟,牙婆子可是一點都不敢含糊。坊間傳聞,這林榜眼可是有機會成為駙馬的!妖豔的不要,瘦弱的不要,狐媚的不要,土氣的不要。牙婆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選了四個端莊大方幼時讀過書又有點手藝的丫頭送過來。

鄉下的哥哥傳來信,說要把花芝送過來服侍自己。林母思忖了半天,4有點犯愁。京城多的是富貴人,花芝確實有點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偌大的京城,沒個知心人也不行啊。她讓人捎了些銀兩回給哥哥,順便讓把花芝送來,就先陪著自己吧。

林翰之早早就去了禮部報道。禮部侍郎同樣姓林,是個約莫五十歲、精瘦的老頭子。林侍郎很喜歡林翰之,出入都帶著他。眾人猜測,林侍郎有意培養林翰之為下一任侍郎。又有人說,林侍郎家中有一個蠻橫的女兒,至今還沒嫁出去。或許林侍郎是在為自己選女婿?

鳳子墨直接找到了禮部,將蘇心怡的信遞給林翰之。

林翰之顫抖著雙手開啟信,讀完久久不做聲,但是眼淚卻奪眶而出。

“翰之,心怡在同州府開了個飯館,經營得很好。她叮囑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鳳子墨說完,拍了拍林翰之的肩膀,就走了。

心怡她,竟然就這樣徹底拋掉了過去。

我為什麼要徹夜苦讀?我為什麼要考取功名?為得就是有一天可以挺直腰桿,擺脫母親的專橫,擁有話語權!可是心怡,就這樣輕飄飄地徹底地,拋棄了過去。

林翰之覺得心就要喘不過氣來。他找到林侍郎,說家中有急事,要告假三天。林侍郎撚了撚鬍子,想了想,應允了。

林翰之差小廝回林府打了個招呼,就僱了輛馬車趕往同州府了。

一路春光無限好,林翰之卻顧不得欣賞。他必須親眼見到蘇心怡,他必須親耳聽到蘇心怡拒絕自己,不然,這顆心怎能死去?

林翰之趕到棲心食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去,彼時店裡已經沒有顧客。蘇心怡正坐在櫃臺裡記賬,只見她蹙著眉,口中念念有詞。林翰之就這樣看著日思夜想的蘇心怡,淚水悄無聲息地滑過臉頰,滴落到口中,又流到心裡。

苦啊。

蘇心怡感覺到有人在關注著自己,抬頭看,卻是林翰之。

“翰之,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嗎?怎麼到了這裡?”蘇心怡再見林翰之,仍然心有悸動。可是想到林母的態度,她暗暗嘆了口氣,只把這份悸動揉碎了藏在心裡。

“心怡,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林翰之眼巴巴地看著蘇心怡,說道。

“翰之,你懂我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夾在婆婆與我之間為難。既然兩難,不如斷開。”蘇心怡再一次說明瞭自己的觀點。

“如此,我便是徹底死心了。”林翰之默然地說道,“我回去了。心怡,你……你要過得好啊。”

“翰之,天色已晚,你住一晚再走。”蘇心怡將客房的床收拾出來,讓林翰之在此歇腳。

夜色將蘇心怡窈窕的剪影投射在窗紙上,有說不出的味道。林翰之悽慘地笑了一聲:“心怡,讓我最後抱抱你吧。”

蘇心怡默不作聲,來到林翰之跟前。她張手抱著了林翰之,將頭依偎在他的懷裡。林翰之輕輕吻了吻蘇心怡的發絲,便轉過身去。只見他雙肩抖動,似乎在壓抑著哭泣。

蘇心怡心裡有說不出的落寞。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與林翰之,再無可能了。

隔壁房間的鳳一見蘇心怡帶了林翰之過來,內心警鈴大作,他可記得主子的吩咐呢。後來見蘇心怡輕輕退出房門,他長籲一口氣。

熟悉蘇心怡的人都知道,她有晚起的習慣。所以,當日頭升得老高時,蘇心怡才姍姍起了床。哦,對!翰之。她快速梳洗了一番,準備去給林翰之做早餐,卻見院中的馬車不見了蹤影。那林翰之,竟然已悄悄離去。

蘇心怡懊惱地搖了搖頭,去開店門。卻撞見了趙雲赫和王小寶。

“姐夫!小寶!你們怎麼來了?”蘇心怡因為林翰之不辭而別的壞心情得到了好轉。

“心怡姐,我來給你送銀子。”王小寶將芝麻糊廠和酒廠的盈利拿了出來,又問了問菠菜打種子的技巧。

“心怡,好久不見,我來看看你。”趙雲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相思之情,開口說道。

“姐夫,你到包廂休息下。我去給你弄吃的。”蘇心怡說完,就開始忙碌。

佳人在旁,清粥小菜也別有味道,趙雲赫吃得很舒暢。正在這時,蘇心怡拿出幾罐子棲心霧芽遞給趙雲赫,說是自己炒制的茶,讓他嘗嘗味道。如果可以,便送一批到京城,讓趙雲赫打點關系用。

“對了,心怡,玉飛,大概要做駙馬了。”趙雲赫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

“這還真是,天造的姻緣。”蘇心怡知曉孟玉飛對自己的心意,可是自己一直把他當作弟弟,實在沒有男女之情。

說起來,孟玉飛和長平公主,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個驕橫,一個柔弱。恰好互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