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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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弄來的?”穆玳也傻眼了,以前來獨一樓的也不是沒有皇家的近親,但用的最多也是官銀官金,這種狠貨她見都沒見過。
唐雲羨笑著搖搖頭,“你們大概不知道,玉燭寺從前發餉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太府寺的正常餉銀,一部分是太後的私庫,可這些錢卻不是放在地宮,而是為求妥當單獨存起來的,在玉燭寺的名下,所以,我當然有票號的印戳能取出來了。”
“那……你還有多少錢?”清衡不敢相信,原來唐雲羨一直這麼有錢,她一直以為雲羨住在城南多年貧寒可憐。
唐雲羨低頭一笑,“帝京的宅子除了皇宮和枯榮觀,大概我的錢都夠買下來。”
三個人久久不能從震驚中緩過神,彷彿一道雷同時劈中他們,原來所有人一直以為最窮苦的唐雲羨是她們中真正的富豪。
“時大人真是……太幸運了吧……”徐君惟不知道今天第幾次這樣感慨。
“可是這種金子,怎麼敢花出去呢?”穆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做首飾的坊市最喜歡這種十足的赤金,他們有辦法融掉重鑄,什麼痕跡都不會有,賣的時候不用十足十就行,也還是很劃算的,反正他們也常從飛賊大盜手裡買賊贓,我的質量還更好,自然合作愉快。”唐雲羨說得輕飄飄的,彷彿就是出門兌銀子一樣簡單,說罷她留下馬蹄金,一個人去鋪開草蓆,留下三人面面相覷的臉被金子反出的鎏溢光芒照亮。
“我今天才知道要怎麼才能裝得不露痕跡,”徐君惟對唐雲羨已經五體投地,她朝唐雲羨的背影比了個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第二日雨過天晴,自然秋高氣爽好風光,啟程前,四個人都換了一身衣服,其中徐君惟的男裝最有貴氣,雖然還是一身白色,但暗隱的紋飾自有光華,在光照下才能看清雲水紋浮動似的豪奢。
這是長公主給她的衣料,自然是宮中上好的貢品。
其他三個人也穿得盡量滿足徐君惟的要求,穆玳不需要特殊裝扮也豔光照人,她本就喜歡顏色濃麗的衣飾,蘇木紅的裙裝奪目惹眼,毫無俗氣。唐雲羨也穿了她平時少穿的豔色,這衣服也是徐君惟準備好的,孔雀綠的一襲長裙,她本就氣質淡遠清麗絕倫,這樣的顏色反而合適她一身的疏離高傲。清衡太久沒穿道袍以外的衣服了,徐君惟卻偏要她槐黃色的裙子,清衡怎麼看怎麼別扭,可她和長公主如出一轍的嫻靜優雅品格卻襯託得貴氣無比。
這樣一折騰,四個人再換船南下,更是招搖至極,彷彿帝京的貴公子帶著自家姬妾出遊,直抵長汀鎮後,出手闊綽的公子不但不住客棧,直接買下了個別苑宅邸入住,還說只是有生意路過停留幾日而已,引得人們從別苑經過時都忍不住往裡多看兩眼。
到了夜裡,宅院裡飛出兩道黑影,直奔漕運碼頭而去,而宅院裡飄出的綿綿絲竹聲卻沒停斷過。
唐雲羨和清衡是想摸摸這裡的底細,徐君惟說,不過兩日這裡的富戶豪紳就要找上門來請她赴宴,自然人是不能亂走的,這份差事別只能清衡和唐雲羨一起。
長汀鎮果然是沿河大鎮,漕運興盛,碼頭兩側大小篷船貨船的船頂幾乎拼出一小塊新的陸地,秋季走貨繁忙,月下帝青渠水波平緩,粼粼有光,船上漆黑著靜悄悄的,只有一輛搜漁船模樣的小舟有熹微的燈火,想來是漁民以船為家,還未入睡。
蛙鳴蟲叫的初秋夜裡,微涼的風很是舒服,唐雲羨和清衡按照徐君惟的話,專門去找那些有人看守的大船去探看,夜裡看守也都懶怠不少,徐君惟說躲著漕稅的船出港前都不填貨或是不填滿貨,這樣出港時漕運衙門記下的數量便少,拿到的官牒上寫的也是小數,等到出去後才找個地方停靠偷裝,再啟程到目的地後,往往入城的水閘漕運是不會太仔細核對的,算了裡程後只收取官牒上記錄數額的漕稅,就算真的查出來,稍微塞一些銀子也買通避過去了。
而沒有裝滿貨的大船吃水淺,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正事上,徐君惟自然分毫不差,也沒有平時的浪蕩玩笑,依她所言,兩個人很快找到艘兩層但吃水還比不上旁邊裝滿貨半大小舟的大船,船上幾處都有瞌睡的護衛,幾個還醒著的四處看看後也找個地方歇靠。唐雲羨和清衡躍上去沒有被發現,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清衡替唐雲羨觀察四周斷後,唐雲羨先下船艙,兩人一前一後往下走,果然,底下第一層艙門開著,裡面什麼都沒有,地上都是捆貨的繩子橫七豎八,唐雲羨拿著火棉摺子繼續往下,這一層的門是鎖住的,門口坐著個瞌睡的男人,腰裡掛著孤零零一個銅鑰匙。
唐雲羨上前便是一砍,手刀下去,那人爛泥一樣癱倒了,只怕要誰上不知多少個時辰,她取下鑰匙後低聲對清衡說道:“先拉到一邊。”
清衡點頭照做,這人也是會武功的,身子精壯,清衡廢了些功夫才把他挪動到一邊的陰影裡,然後才往船艙走,只見唐雲羨已經開啟了鎖,門半掩著,她走進去卻撞到了在門口站著的唐雲羨。
清衡剛想問怎麼在這站著,眼睛卻在微弱的火光中看清了船艙裡的貨物。
她也站住愣住,一動不動。
兩個人都呆住了,唐雲羨也一時大腦一片空白。
偌大的底艙裡全是被綁住的五六歲小孩子,他們大部分都睡得昏昏沉沉,少數幾個半睜著的眼裡也全是朦朧和凝滯,像被灌下了藥後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