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帕上,有血……

一年來的煎熬,終於到了要油枯燈盡的那天。

……

接應的船在渡口侯著,第三天清晨,便到了。

掀開簾子,看著遠處停泊的船隻,恨不得馬車可以飛躍而至。

懷裡的孩子睡得很安然。

馬上可以見到爹爹了,高興嗎?

孩子砸吧砸吧嘴,蠕動了一下小小的身軀。

雉更心疼的把孩子緊了緊。

“渡口到了。”

小六和華無雙把雉更扶了下來。

行至渡船,才發現,船艙中端坐喝茶之人竟然是孫權。

轉頭一看,四面皆是伏兵。

小六已經□□腰間的佩劍。

原來,他已經找到了此處……

“夫人此行去何處?”他不緊不慢的問著,好似雉更背後指著她的那些刀劍都不存在一般。

“回孃家探親。”雉更鎮定下來,對他笑道。

“世道太亂,還是孤與你同去。”孫權從船艙中走出。

三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夫君是吳侯,怎能置身險境?”雉更將孩子交與華無雙,將他二人拉置身後。

孫權揮手退了雉更身後的兵馬。

“你真擔心過孤?”孫權用手背劃過雉更那張蒼白的臉,“還是你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他。”

她輕咳了兩聲,“吳侯,你放過我的孩子,我跟你回去。”

小六的劍直指孫權。

而孫權的弓.弩手卻全部都瞄準了他們三個。

雉更按下小六手中的劍,“不許對吳侯無理。”

孫權的情緒緩和下來。

“吳侯,你答應過我,如果我生了男孩,就還給孩子的父親。在我眼裡,男孩女孩其實都一樣,此生最後一次求您。”淚水劃過,她只要她的孩子安好……

在孫權的默許下,雉更把華無雙和小六推上了船。

“姐……”

“師妹……”

早上的太陽升起,小六撐著竿,華無雙抱著幽兒坐在船頭,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外。

又是新的一天。

生命周而複,生生不息。

張仲景給雉更拿脈後,搖搖頭。

咳血依舊沒有止住。

“你不是神醫嗎?”孫權歇斯底裡道。

“吳侯息怒,老朽無能。”

就在那天黃昏,雉更靠在吳侯府內後院的太師椅上,等待著生命最後的時刻。

他坐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到懷中,“雉更,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