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在幹嘛呢?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前面的慕君。

所謂及笄,有女長成,待字閨中,父母甚慰。

自己呢?她只依稀記得自己五歲上下進霍府,已經待了七年有餘。

旁邊那位有司看著倒挺精神,是慕君姐姐的弟弟吧。那日在河堤,他捏著拳頭維護自己姐姐的樣子,小翠現在還記得。

我的哥哥如果還在,也有這般高了吧,也會如此護著我吧。小翠想著。

前面執禮的夏雲崢有些不自在,覺得好像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瞅個空檔,他悄悄回頭一看,卻是那個綠衣丫鬟。

她並不迴避,就這麼痴痴的看著自己,輕輕蹙眉,好像在想什麼。

她在想什麼呢?

雲崢長這麼大,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瞧一位姑娘。中間隔了這麼多人,他還是看清楚了,她的左眼眼角有一個小小的紅痣。

可她卻又突然流淚,然後低下頭。她怎麼了,雲崢心想。

小翠擦了淚水,再抬頭,卻發現身邊的小姐和於元意都不見了。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疏忽,急急的跟了出去。

出了祠堂,外面都是差不多的青瓦紅牆小院,雞鳴犬吠相聞,農田零星散佈,羊腸小道和黃土路如阡陌縱橫。

小翠兜了幾個圈,夏陽高照,額頭都沁出一層薄汗,也沒有看到小姐的影子,倒是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祠堂內,笈禮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慕君拜完父母雙親後,再次回到席上跪坐,夏婉娘開始吟誦二加的祝詞,誦完就和映荷一起,將慕君頭上的發笄拆掉,換上發釵。

爾後,慕君換上整套的曲裾深衣,再次向各位長輩和來賓行禮。

二加後,還有三加,換上釵冠和長裙禮服的慕君,雍容大氣。她緩步走到祠堂的天井,莊嚴的跪拜天地。

接下來,是“字笄者”,由父母給女兒取一個表字。

本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所以夏若虛覺得依祖制,就將慕君的乳名作為她的字,最合適不過。

夏若虛站在前面,清了清嗓子,說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曰玉娘也。”

慕君跪拜答謝:“玉娘雖不敏,敢不祗承!”

至此,及笄禮的全部流程才算走完。禮樂聲歇,觀禮的人們也準備散了。

夏慕君和家人立在前排,向離場的各位來賓和親朋一一鞠躬致謝。

柳盛之搶先走到霍乘風前面,還要偏偏立在慕君身前,用確保霍乘風能聽見的聲音,笑著說:“玉娘,恭喜你!記得要戴我送的發釵哦。”

說完,柳盛之沖霍乘風笑笑,晃晃悠悠的走了,他背影上簡直寫著“得意”兩個大字。

他身後只留下黑臉的霍乘風和紅臉的夏慕君兩兩相對,一個是氣的,一個是躁的。

慕君還想著要怎麼解釋,霍乘風只說了句:“你別理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