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君努力站直身子,推開霍乘風。

看著霍乘風滿臉的怒意,她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可是我不知道……”

霍乘風看著夏慕君娟秀的臉龐,在她的靈動,冷靜,溫和的表象之下,他看到的是一個執拗,悲觀,充滿不安全感的夏慕君。

就算他一再表示,自己可以等,換來的仍然是這樣的回應。

他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夏慕君見他眸子暗了下來,良久不說話,知道他是傷心了。

可她不能做任何安慰,那樣只會讓他越陷越深。

她轉身走了,而他一動不動,手裡捏著那隻步搖。

一整日,霍乘風都是沉著臉,好容易熬到入夜下了值,他換上常服,來到西市的小酒館裡,叫了酒和下酒菜,自斟自飲起來。

幾壺悶酒下肚,胸中的鬱氣卻似更盛,他滿腦子都是夏慕君的臉。擁擠的酒館讓他覺得透不過氣來,他索性起身,打了幾壺酒往鎮外走去。

夏夜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從繞著鎮子的流溪河吹來。

夜色中,寬廣的黑色河水起伏,是萬家燈火所不及的地方。

翠綠的垂柳也只剩下黑乎乎的影子,彷彿一柄柄招幡,在召喚那些失了的魂,落了的魄。

霍乘風無聲苦笑,人說心中如何想,眼前就如何見,好好的垂柳怎的就成了招魂幡,自己果真如此失意嗎?

他信步走到河堤旁,坐了下來,喝起酒來,卻沒注意到身邊不遠處同樣坐著一個人。

“霍大人可否借於某一杯薄酒?”

霍乘風轉頭看去,一名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坐到了自己身旁,溫文儒雅。

霍乘風認出來了,是她的表哥。

他隨手將一個酒壺扔到於元意的懷裡。

“咳咳咳……”

於元意學霍乘風的樣子灌了一大口,卻嗆的連連咳嗽。

“哈哈,喝不慣吧。”

“於某確實很少喝酒。”

“那今日又為何破戒?”

“那霍大人又為何獨自一人在這裡喝悶酒?”

兩人對看一眼,眼裡的情緒是如此相似,反而都笑了。

流溪河水流平緩,在北城門處拐了個彎,河面上大大小小的畫舫隨波追流,燈火通明,那邊是桃花鎮的不夜天。

陣陣嬉鬧聲和歌聲傳來,兩個男人卻無動於衷,只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河水。

於元意突然吸吸鼻子,熟悉的藥膏氣味,原來表妹著急的人是霍大人。

“霍大人,你受傷了嗎?”

霍乘風不知道於元意如何知曉,難道是手上的藥膏?他抬起手掌聞了聞,於元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