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劉師傅大概沒想到這小孩兒會跟自己說這三個字,明顯怔了一下。“沒,沒事。那個,現在吃飯嗎?我先去打水給你洗洗手……”

“先別忙了,我不吃。你回去休息吧,我有需要會打你電話。”晏羽知道他們這種護工雖然不算醫院的員工,但醫院會給他們一個休息區。“你去吧,我不習慣有人陪床,會睡不著。”

“那……”劉師傅明顯覺得自己可能對不起他媽給的高價,“那你電話多少,我給你撥一個,你有事千萬打電話,我就在這一層一分鐘就過來。”

終於又剩下他一個人了,晏羽盯著那個未接來電看了一會兒,點選選擇,手指停在了刪除鍵上,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點了取消,乖乖地備註上護工兩個字。

他到底不是那麼有底氣敢說不用任何人照顧的,萬一夜裡掛著水的時候想去廁所呢?總不能叫護士姐姐來幫忙吧。

骨氣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廉價,一步距離便怎麼都邁步過去。

咚咚,有人敲響了病房門。

晏羽從書上抬起視線,“請進。”

門推開,易乘風掛著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笑容從外面走進來,黑色的衛衣帽衫,黑色的運動長褲,黑色的運動鞋,像個夜行騎士。

晏羽的胸口重新被某種情緒塞滿,但這次並不是那種令人難受的鬱結,而是好像很多很多個亂撞的氣泡兒一樣讓人欣喜得有些忘記呼吸的感覺。

“你怎麼會來?”提問的尾音不自覺上揚。

他翻腕去看手錶,才想起急診的時候手錶被護士摘掉了,但這一動作卻讓易乘風清楚地看到了紮在他左手手背上的輸液針。

“六點了,你別亂動,會回血。”易乘風大大咧咧地溜達過來,直接坐在了他床邊的輪椅上。

這個對晏羽來說好像身體一部分的夥伴,平時沒有人會坐上去的,他以為如果有,他一定會很生氣,但其實現在並沒有。

“你沒去上自習?”

“我又不是第一次逃課,只不過這學期沒怎麼逃而已。”

易乘風的視線落在晏羽臉上,還是很好看,穿那麼醜的病號服也很好看,但的確是帶著病容的。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只憑一個27床嗎,好玄幻!

“學校附近三家醫院,最好的就是人民。而且你長得那麼英俊瀟灑、見之難忘,我在樓下隨便找個小護士一打聽,人家恨不得立刻幫我帶路呢!”

晏羽靠在床上笑起來,這人可真會胡說八道,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進的醫院,哪有人能看清楚一個被推著急救的人長得是圓是扁。

“你生病了還用功呢?”易乘風指了指他手裡的書。

“這個是閑書,看著打發時間的。”他翻過書皮給易乘風看了一眼,安徒生童話英文版)。

易乘風挑眉點點頭,打算不再自取其辱地結束這一話題,幹脆直接把他手裡的書收走了放在小櫃子上。

“你還沒吃晚飯嗎?”

“我一直在輸葡萄糖。”

“那你長嘴做什麼?光有條血管就夠了。”易乘風站起身,“你想吃什麼?我看外面有好多店,餛飩麵行嗎?那個清淡好消化。”

“那你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