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氣飄飄的小少爺花了好一陣才換好衣服,拉開床邊櫃的抽屜摳出一粒胃舒寧。沒有水,他只能幹噎,膠囊澀在喉嚨上令人作嘔。

晏羽從臥室出來,看見易乘風正背對著他接電話。他電話有點漏音,對方是個女聲,爽朗朗脆生生的,說的什麼聽不真切。

“……這還能耽誤幾天……行,辦完就回……還要什麼麼,我一塊兒買了……他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用不著天天去看……”

易乘風聲音不大,語調也日常,透著股熟絡和親近。

晏羽沒打擾他,捏著酒杯推著輪椅往露臺去了。

女朋友著急讓你回去了吧?

要不要給你女朋友選個禮物?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結婚?

晏羽嗤笑,這試探得也太明顯了,腦殘!

萬一他說,是,好,就快了……

他有點難受,探身趴在了露臺的欄杆上。

這欄杆為了照顧他偏低的視野,做矮了些,對站著的人來說也就將到小腹。

易乘風聽見拉門輕響,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眼驚得他差點把渾身汗毛都發射出去。

晏羽整個上半身掛在欄杆上,兩條胳膊垂在窗外,紅酒杯捏在手裡,裡面的酒液隨風晃啊晃。

他側頭枕在一條手臂上,柔軟的發絲被夜風一縷縷撩起拋下,瘦削的蝴蝶骨支稜在背上,顯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下一刻就能被風直接吹走。

易乘風匆匆結束通話電話,沒理會對方不甘心地喂喂喂,幾步搶進露臺,扯著晏羽的肩膀把他薅進來,噼裡啪啦關上所有窗戶。

晏羽被他嚇了一跳,捧著酒杯抬頭看他,好一會兒,他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像是快進播放的雪蓮花綻放過程,美得驚心動魄。

“你不會以為我要跳樓吧?欄杆太高了,就算我想跳也跳不了呢。”

“傻子!”易乘風看著他家居服外頭就套了一件毛衣,把自己的夾克脫下來披到他身上。

“你酒杯掉下去那叫高空拋物懂不懂?砸了人有你賠的!萬一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他又下意識去摸煙,傻逼,這回是在心裡罵自己。

“書架最下面那格有煙,你自己去拿。”

還真有,易乘風撿了一盒拆開,叼進嘴裡一支。

他走回露臺,往旁邊站了兩步,掀開一個窗戶縫散煙。

“你也不抽,家裡還放煙?”

“有時候朋友來招呼朋友的。”

晏羽抿了口酒,冰涼冰涼的一路從喉嚨到胃裡,被膠囊噎著的食管好受了不少。

“你這次來還見見餘琦麼?他在千呈做財務,工作幹得不錯,剛供了個小戶型,說是明年裝修完就把他媽接過來住。”

餘琦跟他倆是高中同學,一生下來就單親,沒爸,人特別老實,小時候總挨欺負,校園霸淩標配男主角,集小野種、傻缺兒、娘娘腔、假丫頭各種綽號於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