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在告花兒婚禮當天左躲右藏,成功避免跟老媽近距離相對。

但癒合的傷疤夠新鮮,這會在火鍋店賬臺,還是被老媽察覺到了。

老媽對此很是著緊,拉我去賬臺裡,按住我的雙肩,我只能乖乖坐下。

“額頭上的口子是院裡狗兒抓傷的嗎?”

老媽疑惑夠新奇,偏偏沒有往幹禍上猜,我自然暗喜,聳肩而無可奈何的樣兒:“那天抱住“小火箭”逗一逗,它小狗兒爪子劃了我額頭一下,沒事的,小傷而已。”

只能讓“小火箭”背鍋一回,我也無奈啊。

而老媽眉額皺皺,嘆了聲氣,轉身出外去買消疤貼,明顯難忍自己娃兒的額頭上有小疤子。

我起身攔了一下,老媽甩手堅持要去,讓我幫忙看好賬臺,更提醒我別向老爸提起這回事。

我苦笑地‘哦’了一聲,養兒啥子啥子,長憂啥子啥子的,可能就是這意思吧,或者自己以後為人父,才有更深體會。

我規矩站在賬臺裡,盡全力扮演小老闆的角色,難料剛剛想起‘為人父’的事,卻見為人父的老爸從後廚出來。

他已經看見我還留在賬臺,目光似在躲避我,裝著有活幹的樣兒在店裡轉了一圈,指導店裡夥計這樣那樣,才慢慢走了過去。

也夠巧了,我心生怪主意,主動向老爸招手,露出慌急的樣兒。

老爸走來,目光給向店裡四周,側身對著我,嗯了一聲。

我故意扭曲臉巴摳腦殼,詮釋慌急,才道:“爸,我剛剛打電話勸了聲爺爺,他老人家說了,如果你真想吃團年飯,就去寶塔鎮找他。”

老爸表演著一秒內臉色鐵青,眼角瞟我一眼,鼓起硬腮。

或是小時候,我肯定要遭一頓打,即便我裝慌急的樣兒再像,明眼人都曉得這是話裡有話,屬於後輩開個玩笑冒犯上輩。

爺爺為何住在寶塔鎮,全家人都曉得。

老爸反感鬥狗競技,全家人更是曉得。

這對父子的冷淡關係就是老爸和我的翻版。

試問老爸會願意去寶塔鎮吃團年飯嗎?

絕無可能,這玩笑聽聽就行了。

“爸,你會去寶塔鎮吃團年飯嗎?”我仍在試探老爸的火氣,裝出一心得知回覆的樣兒。

老爸冷哼一聲,再瞟我一眼:“你額頭是被院裡狗子抓傷的吧?曉得痛了吧?還學別個訓練狗子,又沒能力照顧自己。”

我心裡暗喜,這兩口子想法一致,太絕了。

我敷衍幾聲,老爸張望店裡四周,皺眉道:“你一天在外面到底吃了啥子,越吃越瘦,二十六歲的人了,管理自己的生活簡直一塌糊塗。”

就這麼拋下一句,老爸就回去了後廚。

我卻喃喃道:“上一輩的人真夠含蓄的,想關心自己的娃兒非要逗個大圈。”

再留守賬臺一會,老媽回來店裡,將一盒消疤貼塞到我外套口袋裡,還緊張地拍兩下口袋,叮囑道:“我問過了,這牌子的消疤效果最好,你一定要用啊。”

“會的,媽你有空安慰一下你丈夫,他臉色有點難看,可能關於去寶塔鎮吃團年飯的事。”

老媽嗤了一聲,作勢要打,我脖子一縮,逃出了火鍋店。

跟長輩胡鬧一下,有點小開心。

但我也沒有開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