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難的目光不曾離開“鶼鰈”片息,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鶼鰈以心情為食,但凡心中有情,將感情灌注入其中,‘鶼鰈’就能在任何金、石、木上雕刻。”

“聽著,是任何!”蕭陀在’任何’二個字上下了重音,明白他意思後,辰景徹底動容,目光落在“鶼鰈”上,如鐵遇磁石,移之不動,拔之不出。

“情之所至,金石為開,形影相隨,相生相死,感情愈是濃郁,‘鶼鰈’就·愈是鋒利,但凡金、、鐵、石、木之屬,鋒芒無阻。”蕭難苦笑著,再是不捨,終究是伸出了手,將“鶼鰈”遞到辰景面前:“我已經不需要它了,它也幫不了我了……”

辰景默然,蕭難不能再刻出昔日摯愛的面容,不是在物料上,而是在自身,心這一關過不去,什麼法寶在手都無用。

沉吟稍頃,辰景雙手接過了鶼鰈,刀身入手溫潤,好像一對有情人在耳鬢廝磨、相依相偎,又如琴瑟一般順暢陰陽之氣、純潔人心。

辰景接過刀,緩緩說道:“老師之事,弟子不敢忘。師之事弟子自當服其勞,本不當收師長報酬,只是弟子心有所感,此寶中似有大機緣在其中。”

“弟子,厚顏愧領了。”辰景就好像在接受衣缽一樣,以最鄭重的態度,將鶼鰈納入懷中。

剛才,也是這麼一段時間相處以來,辰景第一次真正以弟子對師長的方式與蕭難相處,弟子之禮只是表面的禮儀,心之禮才是真正的奉之為師之禮。

“去吧!”蕭難似乎有些欣慰,但又不願再多說,背轉過身去。

辰景一絲不苟地衝著蕭難的背影又行了一個弟子禮,轉身向著雕刻鋪子外走去。行至一半,他忽然止步,又回頭去,直接以儲物袋收取了大量木料。最後,他這才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整個過程中,蕭難就好像陷入了自己世界當中不可自拔,對外界全無反應,一直到辰景的背影消失在鋪子裡,他才顫動了一下。

下一刻,昏黃的燈光熄滅,油燈也似乎燃盡了油料,油盡燈枯,整個鋪子陷入了黑暗。

鋪子外,極光川流不息,卻怎麼也流淌不進去,鋪子及裡面的蕭難猶如被鎮壓在最黑暗的地方,不得解脫……

轉眼,又是幾日光景。

“這日子,怎麼才是頭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壯壯衣裳大開,怨天尤人,就差以頭搶地了。

在客棧那小小的空間裡,他足足憋了十天。

整整十天啊!

顧瑤月尚能做到雲淡風輕,王壯壯可是閒不住,愛湊熱鬧的人啊,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而且,最重要的是,居然沒有好吃的,吃了整整十天,七十幾頓,都是相差無幾的飯菜,弄得他都有些鬱鬱寡歡了。

用王壯壯的話說,就這幾天,他都掉膘、餓得不成人樣了。

“昂~~”王壯壯的話,得到了熱烈回應,可那是一頭驢。

驢子一邊叫著,還一邊熱情地用腦袋蹭著王壯壯,好像在說:繼續說,繼續說,俺也一樣。

這頭驢是王壯壯前幾天終於憋不住,溜出客棧後,在鎮子裡逛了老大一圈子,唯一肯理會他的存在。

而且他們還挺投緣,那頭驢屁顛屁顛地就跟著王壯壯回來了,趕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