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起源（五）

悠悠春風吹過，綠葉落下，明明是初春萬物復甦的時候，卻有了一絲落葉歸根之意，為盛開的花朵就先凋謝，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後來呢？”辰景不欲再聽慕容文的狡辯，出言打斷道。

“後來，後來我們察覺藍兒已經回天乏術後，我們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匆匆收拾一番後，由楚瀟瀟她負責為藍兒化妝入棺，我們則負責處理其它後事.......”慕容文似心力憔悴般，又有些如釋重負一字一字的慢慢吐出，“當我們收拾處理完了一切後，我們便搜尋了家中所有錢財，逐一分了後，便各自離去了，願意留在鎮子的留在鎮子，而我則靠著那筆財和楚瀟瀟一起外出經商。”

“我本以為這是我這輩子最難受，最受折磨的一件事，可誰知道這才是開始。”慕容文說著眼中燃起了被欺騙的怒火，話語也凌厲了許多，“本來楚瀟瀟一直陪著我，我們本也是青梅竹馬，算是日久生情，只是這情還愛還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至少是彼此有了依靠，我們在外打拼多年也有些錢，本以為就能這麼平平淡淡的一輩子下去......”

“可在一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張之緣來我家做客，但嘴上說聯絡感情，實則是來借錢的，可若是他經營慘淡、生意失敗也就算了，我還是會看在往日情分借給他。“慕容文目露怒意與不屑，”可我知道，他是因為賭才落得如此下場的，我們這些人憑著當年的學識和錢財都給有所成，唯有他，張之緣最不堪。這些年來也做得是招搖撞騙的斂財勾當。我當然不會借他，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只是淡淡邀留他下來吃了頓飯便沒了下文了。”

“可誰知不過幾日，張之緣他居然變得富貴起來，在賭坊一擲千金，我有些好奇但也沒在意，可卻在不久後的一天，我在賭坊對面的茶館喝茶，看到他在賭坊裡輸得精光被轟出來後不久，不知從哪得的錢，我一杯茶還沒涼，他有再次回到了賭坊中。”慕容文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到，“於是我便以為他又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便差人去查........”

“我，不該叫人去查的，如果我.....就沒有後來，那麼多的事了...”慕容文言此，語言中充滿了後悔，但眼神中卻充斥著無憾。

“與你妻子楚瀟瀟有關？”辰景不需多想，結合近日所查，一擊即中。

“是的，是與楚瀟瀟有關。”慕容文微微頷首，隨即接著說道，“起初，我以為只是她顧忌以前情誼，不忍張之緣如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接濟他的，可隨著家中錢財消失得越多，我便察覺事情有異，那不似救濟更像是被強迫一樣。”

“但念及她的性格，我明著問她肯定是不會說實話的，隨即我便趁一次，她神色慌張要外出時偷偷尾隨其後.......”慕容文說著臉上懊悔之色越發凝重，以至於他深陷其中無法言語。

“我想想，你尾隨楚瀟瀟，然後看到了她與張之緣卻有交易，而在他們的對話中你也得知了戲孃的死不是這麼簡單？”辰景腦海中浮現這麼多年來說聽完的小說傳記的套路，幫著慕容文補充道。

慕容文聞言一臉驚異看著他，隨後淡淡說道”仙師果然不是凡人，料事如神。”

“確實如仙師所言並無太多出入，我從他們二人口中得知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慕容文有些艱難的嚥了口氣道，“當日之事並不是那麼簡單。”

“那日，楚瀟瀟與藍兒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楚瀟瀟咒罵藍兒。藍兒，藍兒也指責她與....與..有染，不倫不類，沒有資格指責她。”慕容文低聲說著那個名字，辰景聽清後臉色更是詭異。

嚴益年雖沒有聽清，但從慕容文的臉色也猜到了一二，當下捶胸頓足，懊喪而悲痛的說道：“當初我就不該讓她們夫婦住下，或者不讓他們二人收留你們就變化有這麼多事情了！”

“後來呢？”辰景對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不願過多理會，打破氣氛朝慕容文疾言厲色問道。

“楚瀟瀟實則是一個脾氣很大的人，她在我面前才有有所收斂，但在別人面前不會這樣，而且有時候太過嚴厲也回讓人生恨，人啊總是能牢記別人給自己帶來的痛苦，卻容易忘記別人給的恩賜，有或者長年累月的付出已經讓他們習慣了......“慕容文感探一番，繼續訴說，”楚瀟瀟本來是想帶人教訓一下藍兒，可誰知她不堪藍兒指責，怒火攻心下拿起花瓶砸向藍兒，而且在藍兒倒地後，楚瀟瀟她像瘋了一樣，歇斯底里地把花瓶再次砸向藍兒的頭，一次又一次，直到藍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其實當時，我再冷靜一點，再認真一點完全是可以發現這一切的，如果只是失手，從我聽到聲音再跑的書房也不到一刻鐘時間，藍兒怎麼會躺在那觸目驚心的血泊中。如果只是失手，楚瀟瀟的手，她的身上有怎麼會有那麼多鮮血。如果只是失手，花瓶怎麼會碎成那樣，還沾滿鮮血，還有宋環他們臉上的驚駭，如果只是失手.......如果，我當時能再冷靜些......”慕容文說著悔恨隨著淚水一起滴下。

“可，就算是這件事她騙了你，可發生都.........也於事無補了，你也不至於殺了.......”辰景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慕容文，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可恨之人反之也如此。

“不，如果儘管是如此，我會恨他們，我會休了楚瀟瀟，但還不至於殺了他們！”慕容文抬起頭雙眼通紅的說道，“可是，藍兒還沒有死，雖然那時候我粗略的檢查了藍兒的氣脈，但畢竟我不是大夫，我並不知道那時藍兒只是陷入了假死，藍兒並沒有真正死去。”

“是楚瀟瀟！是楚瀟瀟害死了藍兒！楚瀟瀟在為藍兒畫好遺容後，發現她活了過來！”慕容文雙眼愈發通紅，面目猙獰道，“可楚瀟瀟是怎麼做的，她沒有呼救，沒有為藍兒治療，而是叫來是張之緣，一起活生生把藍兒按入棺材內，強行釘上了棺釘.......”

春風依舊，可帶著些舊物逝去的氣息，人性在那一刻的楚瀟瀟心裡，已經完全的扭曲和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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