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依舊昏黃,照射在慘白長布上,微微有些反光,白布上的反光照射在蘇喻蒼白而憔悴的臉上,好似給她帶來了些許炙熱般,細汗不斷流下。

“給。”辰景將一塊熱毛巾遞給蘇喻輕聲說道,“休息一下吧。”

“不用休息了,我已經知道了。”蘇喻接過毛巾擦拭了一下額間細汗淡淡說道。

“我的香料中被加多了一樣迷香,所以我們才被迷暈,小七才在並無任何掙扎的痕跡的情況下被一刀致命的.......”蘇喻說著面色有些難看,艱難的緩和了口氣之後才接著說道,“而且,小七身上,小七身上有落紅之血。”

說到最後,蘇喻幾乎是哽咽著,將這幾字從牙齒中擠出。

咔嚓~

嘭!

辰景聞言瞪大了眼睛,手邊木椅把手被他生生捏碎,木屑滿天飛舞,嗆得蘇喻咳嗽連連。

“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屋內寂靜良久,辰景平復情緒後朝蘇喻淡淡說道。

“你不要去了。”蘇喻聽出了辰景平靜語氣下的翻湧波濤拉著他衣角說道。

“算了,不要再管了,你走吧。”蘇喻眼中泛起晶瑩,辰景這些天受得傷她是看在眼裡的,雖然嘴上說著‘無賴活千年’,但其實內心還是很擔心辰景的。

辰景在蘇喻眼裡並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師,而是她的朋友。鎮子上的人只看到辰景擊退妖龍的英勇身姿,但她卻看到的是辰景破碎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

即使辰景再強,但在蘇喻眼裡他還是人,他並不是會不死的,不然身上也不會留下那麼多縱橫交錯的傷痕,辰景一次比一次受得傷重,再查下去他終究是會死的。

辰景看著蘇喻慘白的臉,她近乎是哀求的語氣,她從來都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她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的小家模樣,可現在如是如此模樣,這不經讓辰景有些動容,可辰景卻不能有所動容。

鎮上的詭異未除,他怎麼能走,小七的死因重重他怎麼能走,他有太多事要做了,他不能走......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吧。”辰景面色平淡,依舊是這一句,可蘇喻卻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可扭轉、不可改變的執著。

蘇喻不再多言,沒有讓辰景攙扶,為小七的屍身蓋上白布後朝外走去,她知道辰景心意已決,自己再多言不僅是無用之功,還會擾他心神,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照顧好自己不讓他分心才是上舉。

辰景看著蘇喻慢慢離去,直到她合上房門後,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七張符咒,掐起指決運起靈力,讓七張符咒化為七柄小劍懸浮在蘇喻房間上空護她平安。

辰景做完這一切後,再回頭看了眼蓋在白布下的小七,平淡的雙眸流露一絲恨意,隨後吹滅蠟燭,合上房門,朝外縱身飛揚。

辰景在空中疾馳間,淡淡星光流入體內,依附在他白色的外袍上如白雲銀河般,隨著他速度越來越快,星光越來越濃,白色的虛影化為一根銀絲,朝小鎮腳蔓延去。

杏花開始,方知春,小鎮腳邊的一處小院中,杏花盛開、花團錦簇,即使在夜間極目望去,也可見地上一片奼紫嫣紅。

夜風吹拂,一片飛花飄卷,沒入如曲江池水般平靜的夜空中,猶如一幅極賦神韻的山水畫。

蕭剛回過頭但也不上前,與來人保持著七步距離,這是蕭剛認為安全的距離,也是他能有時間反應過來的距離。

只是他看過來人和妖龍的鬥法,他心裡清楚,對於眼前這個人來說,根本沒有所謂的安全,但多年來保持的習慣還是讓他如此。

“仙師。”蕭剛拱手朝辰景說道。

“蕭園主說吧。”辰景單刀直入,冷淡說道。

蕭剛聞言,直覺寒冷刺骨,額頭滲出的冷汗順著眉角往下流,可卻沒有馬上開口而是頗為再意的左顧右盼。